鹰犬(88)

“噗......”森寒的剑尖刺进身体,倏尔剑尖随着剑柄被人抽出,溅起一地血花。

周围吵嚷声嘈杂,依稀能从中听出几声焦急的呼唤,“陛下......陛下......”

那本就垂垂老矣的老人仰头缓缓下坠,从前伟岸的身躯此刻竟已凋零——

又是利剑穿膛而过的声音,应声而出的是血溅三尺,那执剑之人亦未能幸免。

森冷阴寒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明赫殿下......已经没有明赫殿下,只有一个辰统领的男娈,一个卑贱的,没有名字的男娈罢了。孤会把他送给你......”

画面一转,熊熊烈火发了疯似的随风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而被火光映衬着的男人似乎想要冲进火海里一同毁灭,那撕心裂肺的吼声仿佛还近在咫尺......

南宫明赫静静的望着一尘不染的帐顶,似乎那白布之上有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背叛了自己的男人——男人脸上的神情有惊恐、绝望、悔恨、悲痛,各种情绪交杂着,让他看起来面目狰狞,可憎可恨。

但此时的南宫明赫似乎并没有那么愤怒,在远远的看到那个男人脸上一时之间能转换如此多得神情后,他心中的愤怒与憎恨一瞬间便转化为让人愉悦的满足,那是一种成功报复了某人的愉悦与满足。

但不能细想,一想到惨死的父皇,横死的忠臣,他就想将那辰安揉碎了以祭奠他们的枉死。还有那罪魁祸首南宫楚河,更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

父皇,儿臣对不起您,是儿臣枉信于人,是儿臣被蒙蔽了双眼......若非如此,您怎会落入那般田地,死于贼子之手......

“你醒了?”

南宫明赫心绪复杂,一时不知自己身在梦中还是虚幻里,自是没察觉到有人进门来。只是他此刻心如死灰,就算有人趁机刺杀他大概也不会有半分反抗罢。

视线从床帐顶上移开看向来人,是洛宁长公主。洛宁长公主坐于床榻边,面容温和的看着南宫明赫。

南宫明赫扯了扯嘴角,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厉害,似乎粘合着无法打开。洛宁长公主抬手止住他开口,只对身侧站着的人说:“去倒杯水来。”

站在洛宁长公主身侧侍奉的楚秋澜点了点头去了外间,等楚秋澜端着水回来时,南宫明赫已在洛宁长公主的帮助下坐起了身。

南宫明赫接过楚秋澜递来的瓷杯一口饮尽,而后又将瓷杯送还给站在榻前的楚秋澜,见楚秋澜将瓷杯放好后,他也靠坐在榻上看向洛宁长公主,“多谢姑母救命之恩。”虽然温水润了喉,但他的嗓音依旧沙哑。

洛宁长公主摇头道:“这件事多亏秋澜得了消息,冒险前来告知本宫,这才......可惜——没能救出皇兄。”

南宫明赫闻言,心再次沉入谷底。是啊,他还活着,可是父皇却已然身故,那个他视如亲父的老人,那个对他如亲子般关爱的老人,再也不会亲切地教导于他了。

那一日,他失去了在这世上唯一的两位亲人。从此,在这世态炎凉的俗世里,他再无依靠可言。

洛宁长公主看着脸色铁青的南宫明赫,没有出言安慰,只是转头对楚秋澜说:“秋澜,你去看看灶上的参汤好了没?”

楚秋澜瞧着洛宁长公主的神色,心知她是有话要对殿下说,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南宫明赫如今的状态并不好,他似乎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本能,只有赴死的决心。

洛宁长公主收起了脸上的温和,沉声道:“明赫,其实你并不适合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你太重感情,渴望纯净与质朴的情感,这样的情感不能有一丝杂质。你心肠软,心不够狠也不够硬。你一心想要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费尽心力得到朝臣的支持,却不想最后输的还是你,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南宫明赫放在锦被上的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惨白的脸上冒出阵阵细汗,但比起方才,他如今的状态更加鲜活,“请姑母赐教。”他紧抿着唇,这几个字艰难的从他唇边滑出,似乎已用尽他全部的力气。

“你太过正直,只知阳谋,却从未想过用其他的手段。而南宫楚河不同,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他既用阳谋,也使阴招,你又如何招架得住?他这次能赢,全靠他出奇制胜。虽然用天下人最不齿得方式赢得了那个至高无上得位置,但......明赫,你要知道史书都是由胜利者改写,他既坐上了那个位置,又有谁真敢在他面前说一句他的不是。”洛宁长公主一直关注着南宫明赫,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一句一句都在刺激他。

南宫明赫额间的细汗愈加密集,呼吸也粗重起来,但看向洛宁长公主的眸光却从涣散中渐渐变得坚定。他往后靠了靠,似乎身后有东西支撑着才不会让他在姑母面前太过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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