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收了南宫明赫的玉佩也该还个差不多的礼才像话,但南宫明赫这块玉佩天下大概找不出几块能与之比肩的玉石,辰安也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必然是买不到同等价值的贺礼,但他从未送过玉石给南宫明赫。如今两人关系有了变化,他想也许他可以更进一步了罢......
辰安心中抱着心中的那一丝侥幸,握着玉佩迈进了一家玉器行。
“哟,公子,您来啦。您今日想看点什么?”辰安甫一迈进去就有跑堂的迎了上来,语气极为热络,就像是面对熟客一般,一点也不生疏。
辰安想了想说:“可有挂坠之类的玉石?”
小二瞥见辰安腰间的那枚玉佩,眸光闪了闪,心想今日小店是遇上贵客了。他的笑意更加明显,忙点头道:“自然是有的。”说着伸出了手,“公子这边请。”
他将辰安引入内室,自有掌柜亲自招待,“掌柜的,这位公子想看一看挂坠一类的玉石。”说完便朝辰安躬身拱手道:“公子随我们掌柜慢慢看,小的去沏壶茶来。”说着就退了下去。
掌柜是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但神情和蔼,身上并没有商人的铜臭味,举手投足间倒像是大家出身。
辰安朝掌柜点了点头,掌柜的邀他入座,“公子请坐。”
待辰安在木椅上坐下后,他身侧的几案上就摆满了水头成色皆不差的玉石。辰安心知,这大概是是这店里成色最好的了,也没打趣说让掌柜的拿出什么镇店之宝之类的话,只随手拿了块玉佩仔细瞧着。
掌柜的瞧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这是要买来送人,便试探着问:“公子可是要买来送给心仪的人?”
辰安闻言微怔了一下,笑着说:“这么明显?”
掌柜的也笑道:“这家玉器行我开了数年,来来往往见过的人不少,前来挑选定情信物的年轻人更是不在少数。虽说公子得表现并不明显,但细察之下就会发现你在选玉石时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就连眉目间都染了几分柔情。若是连这都看不明白,我这掌柜也算是白做了。”
宿辛曾告诫过他切忌让人窥见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一直做得很好,没想到片刻的放松就让人窥探到了内心。不过是出宫半日便放松了警惕,合该罚一罚了......
辰安抬眼看向掌柜,笑意更深了些,“掌柜的好眼力。”
掌柜的见辰安是真心夸赞,更加不遗余力的介绍起几案上的玉石来。见辰安拿起一块同心结样式的玉坠,眉眼俱笑道:“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天不老,情难绝。公子这块选得好。”
辰安挑眉,“是吗?”
掌柜的正欲再美言几句,就听辰安自言道:“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看向掌柜的,“就要它了。”
“那我替公子包起来?”
辰安将同心结玉坠握在掌心里,沉声道:“不用了。”
辰安从玉器行里出来,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目的阳光。偏头看了一眼在店内目送他的掌柜的,转身迈步下台阶时,若有似无的冷笑了一声。
他闲适的走进玉器行对面的一家杂货铺里,不久就从里面出来,手里拿了个包裹。而后步入离玉器行不远的一处暗巷里,待他离开后便有数名乞儿拿着信函送往永安城的各大职司。
待辰安迈入宫门时,他数个时辰前待过的那家玉器行就因“价高欺客,贩卖假玉”的原因被查抄。掌柜的转天就暴毙于大理寺的牢中,但这都是后话了。
......
“秋澜?”
南宫明赫在距广阳殿不远处的宫道上遇到楚秋澜,“是来寻本宫?”
楚秋澜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南宫明赫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拧眉道:“跟上来。”
南宫明赫带着楚秋澜到广阳殿外时,值守在殿外的两名禁军俯身跪地行礼道:“属下叩见殿下。”
南宫明赫沉声道:“是你们拦了秋澜小姐?”
“是。”两人齐声应道。
一人瞥见南宫明赫阴沉的脸色,便解释道:“副统领说近日不太平让我们守好广阳殿......除广阳殿外的人一律不让进入......”在南宫明赫的森冷的视线下,这名禁军越说越有些心虚,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而真正让南宫明赫恼怒的并不是因为这两名禁卫今日拦了楚秋澜,而是他想到了昨日南宫皇帝对他说的话,“......这人呐,太过得宠就会忘了本分......长此以往,你那广阳殿宫人,人人皆学那辰安,你作为皇子的尊严何在,又会有谁真心信服于你。将来,你又如何撑得起这天下?”
南宫明赫心中甚为烦躁,他知道辰安此举是为了他好,但他确是明确下过令:任何人不得对秋澜小姐无礼。这已是将秋澜化为贵客的范围内,这二人自然是不敢自作主张的将秋澜拦在门外。而这偌大的广阳殿,除了辰安,还有谁能对他们下令,并毫无异议的去遵从呢?除了他,没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