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闲时会亲自做一些民间的吃食,宫里不常见,倒是让人觉得稀奇。她从前做了这些,也就给皇帝和后宫的几位宫妃匀一份。但那次与南宫扶裕遇险回来后,阖宫上下她一个没落的都送了。这其中深意,大概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懂。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但南宫扶裕同昭妃的关系却愈加的亲近,只是这样的关系让南宫扶裕日日如履薄冰,放不下也拿不起。
洛宁在宫中等着楚宏义回来娶她,等来的却是楚宏义回朝受封和她即将下嫁离国世子的消息。
南宫王室式微,诸侯国崛起,其中以离国实力最为雄厚,皇帝不得不将最宠爱的公主下嫁于离国。
得知洛宁即将和亲的消息,南宫扶裕头一次没有去盘算利益得失,直求到了皇帝面前。
而皇帝并没有给他任何脸面,怒斥了一顿后,让他跪在了宣德殿外。
那日大雨滂沱,没有任何人为他求情。他眼前闪过皇帝眸中不加掩饰的厌恶,原来他一直都只是父皇手中的棋子,他并非因为欣赏他的才能重视他,只因为他听话,他身后没有任何势力,他除了皇帝没有任何依靠。原来,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南宫扶裕在宣德殿外跪了整整一日,来自于皇子大臣的冷嘲热讽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他原来没有任何的资本去为洛宁求情,早该知道的,皇帝冷心冷情,就连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都能当做交易送出去,何况他一个棋子,这宫中哪有他说话的份。
……
“殿下。”
淅沥沥的雨声中传来一声难言的关切,南宫扶裕转头看向伞下的昭妃,她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
南宫扶裕浑身湿透了,他狼狈的站在宫道上望着眼前的女子,扯唇笑了笑,“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来了?”声音沙哑低沉。
昭妃看着南宫扶裕没有躲避他的视线,“我担心你。”
“跟我来。”说着就往前走去。
雨太大了,宫道上没有一个宫人,南宫扶裕放心的跟在昭妃身后,不怕人发现。但就算有人,南宫扶裕大概也会跟着昭妃去,他......似乎已经撑不住了。
昭妃将南宫扶裕带到一处阁楼里,那处是暖房,平日里宫妃逛累了,都会在那儿歇息,东西倒是一应俱全。
但今日的阁楼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一看就是有人提前准备过了。
昭妃让南宫扶裕先去耳房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那里面早有备好的干爽的衣物。
南宫扶裕再出来时,昭妃已经沏好了茶在等着他。
“来喝口热茶。”昭妃闻声唤着南宫扶裕。
南宫扶裕视线在昭妃身上一扫后,拿了木架上的干净的沐巾走向昭妃。
他一步步靠近她,及至昭妃身前,他单膝下跪,仰头看向她,询问道:“可以吗?”
昭妃伸手抚开南宫扶裕额前的碎发点了点头。
南宫扶裕把沐巾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虔诚的托起昭妃的玉足,将她湿了的鞋袜褪下,而后用沐巾为她细细的擦拭。
他让昭妃擦干了的玉足放在自己的腿上,而后又去擦拭另一只。待都擦拭干净后,南宫扶裕抚着昭妃湿透的裙角,沉声说:“因为我的无能让你沾湿了裙角,是我对你不起。但......”他抬头看向昭妃,“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将这些都连本带利的还回来。”南宫扶裕的眼角红透了,内心的悲愤已到极致。
昭妃抬手覆在南宫扶裕脑后,轻轻一带,将人揽在了怀里。南宫扶裕一动不动的靠在昭妃怀中,闭着眼终是湿了眼角。
这一夜室外的大雨滂沱阻隔了室内的温情,谁也不知这一夜在这不起眼的阁楼里两个无处安放的灵魂找到了心的归处。
......
“皇兄,他回来了?”往日里风光的帝姬洛宁,如今满身的颓唐。
南宫扶裕不敢看身前之人,只低着头喝着早已见底的茶。他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洛宁惨然一笑。
从皇帝下旨赐婚开始,洛宁到如今已被关了月余,就连远在边城的楚宏义如今都已回到了永安城,只是几人都还未相见。眼见婚期将至,皇帝这才将洛宁放出来走动,这一月的禁闭已让她看不到希望,自然也无再反抗的力气,皆因皇帝抓到了洛宁的痛处。
“皇兄,你要是见到他,帮我告诉他:'缘分已尽,再无相干'”。
“洛宁,你......”南宫扶裕震惊的抬起头看向洛宁。
洛宁苦笑着摇头,“父皇已经知道了我与他之事,只是他还不知这人是谁,他已经动了杀机。若宏义不知轻重的捅到了父皇面前,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不如就这样断了,至少性命无碍。所以,皇兄,洛宁求你,一定拦住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