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你离开之前,小王还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相信你一定满意。”慕青那笑看在南宫明赫心里并不是那么让人愉悦,这人不能按常理推断,所以这礼,也并不一定是好礼。
但是这次......
慕青拍手,侍人呈了个木盒上来,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卷轴,看上去确实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字画。
果真,慕青一边抬手去拿那卷轴,一边说道:“小王近来得了一画师,绘得一手好丹青尤擅工笔画仕女图。这一幅更是他画中之最,而且似乎与陛下还有些许缘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送这幅画更合适。”
慕青说完,朝南宫明赫慢慢展开了那个卷轴。一幅精美绝伦的仕女图就此呈现在了南宫明赫眼前,南宫明赫初时只作欣赏,却在看第二眼时仿若被勾了魂儿一般,一把夺过了慕青手里的卷轴,死死的盯着那画中的仕女......
半晌,只听南宫明赫唤道:“母亲!”
为人子嗣,又怎会认不出自己的亲生母亲?
第九十一章 迷雾
画中的仕女并不是神态天真的少女,而是望向远方的典雅妇人。虽说穿着一身布衣,但眉目间隐隐露出的神态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矜贵。
南宫明赫出身溧阳世家,这身布衣再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他母亲身上,而且雍国的画师又怎么会画到远在蓼国溧阳的戚夫人。
况且......戚夫人罹难时还未到这般年纪......
南宫明赫拿着卷轴的手,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他神色肃然的抬眼看向站在一旁,好以整暇的观察着他的慕青,“这位画师现在何处?”
“就在王城中,陛下可要宣他?”慕青好似早就料到了南宫明赫会有这般反应,神色如常的问道。
南宫明赫启唇道:“宣。”
南宫明赫在章阙台召见画师时,慕青也坐在南宫明赫下首。南宫明赫也没有要避讳慕青的意思,坦然的让他从旁瞧着。这画师本就是慕青的人,这里也是慕青的地盘,就算今日谈话南宫明赫有心隐瞒,慕青要想知道,对他来说不也是信手拈来,何必多此一举。
看着跪在地上的画师,南宫明赫抬手道:“平身。”
画师惶恐的应了一声,“谢陛下。”而后站直了身体,他时常出入王城,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不至于在南宫明赫面前失态。但毕竟是第一次觐见天子,有些紧张也实属人之常情。
角木拿着画轴走到画师身侧展开,南宫明赫问道:“这幅仕女图可是出自你之手?”
画师拱手言道:“正是在下。”
“何时何地所作?”南宫明赫紧接着问道。
见南宫明赫如此问,画师虽心有疑惑,但在太子面前并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他道:“五年前,在草民故里湘城定县的家中。”
南宫明赫闻言,眸光动了动,心中的一根弦绷了起来,他轻声问道:“家中所画,那这位夫人可是你家中之人?”
画师不知南宫明赫话中之意,但这画中之人......在南宫明赫威严的视线下,画师膝弯一软,猛地跪了下去,整个人身体都在发颤......
南宫明赫见状,蓦地一蹙,厉喝道:“还不如实招来!”
慕青看到此处也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扫了眼坐在上首的南宫明赫又看了向跪在地上的画师,启唇道:“陛下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若有隐瞒,可就是欺君之罪,你可想好。”
画师抖了抖唇,撑着早已瘫软的身子跪定,颤声道:“这位夫人是草民在十四年前湖边作画时所救,救起她时她身着华丽,不似寻常人,手里还攥着一枚玉牌。但可惜的是她醒来后失了记忆,不知自己是谁,亦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只是偶尔梦魇时,会说有人在追杀她。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继续说下去。”南宫明赫听到此处心中激荡,也许,也许这位夫人真是自己的母亲,只是为何她会出现在雍国?明明父皇,父皇说——戚家乘船北上时遇上水匪,不幸全部遇难......
可从溧阳北上,无论如何也不会途经雍国。而且水路,于雍国而言更是毫无关系。到底是这画师在骗他,还是父皇对自己有所隐瞒?
画师心知在这顶顶尊贵的二人面前,他没办法胡诌,就算这位夫人真的有什么,他也不过是救了一个人而已,算来也并无大错......
画师斟酌着开了口,“回陛下,当年在救下这位夫人后,就有一队官兵进村搜查,说是有逃犯藏在村里,那画像上之人正是那位夫人。但相由心生,那位夫人看起来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且与过世的家姐有几分神似,所以......所以草民就动了恻隐之心将她藏了起来。”画师看向南宫明赫,“陛下饶命,草民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故意窝藏罪犯的意思......”说完,画师以头戗地,不住的朝南宫明赫磕头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