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众人都埋头盘算着,于这事上自然想撇清了关系离远些,只怕站错了队,一招不慎,连累整个家族。
正在此时,一声高呼响起,“皇上驾到。”
众臣俯首下跪,三呼万岁。
南宫皇帝从后殿进来,他鹤发松姿,阔步入内。那年老之态在他身上竟一点不显,他步子跨得大,几步就上了玉阶。而他身后跟着一位龙眉凤目,气度不凡的俊美少年。
南宫皇帝走到玉阶之上的龙椅上坐下,而那少年就在南宫楚河的对面站定。
一声“众爱卿平身,”众人又比肩继踵的站起了身。
虽然殿中众人都在千秋殿或多或少的见过南宫明赫,但这是第一次由南宫皇帝亲自将他带到众位大臣面前,这其中暗含的不言而喻。
众人虽低着头,但视线皆在南宫明赫与南宫楚河之间暗暗打量,这局势似乎更扑朔迷离了一些。
南宫楚河与南宫明赫分站在南宫皇帝龙椅下的玉阶之上,两人将殿中众人的神态、变化均纳入了眼底。
南宫明赫眼神微转,远远的瞧了眼侍立在殿外的辰安,而后敛了神色,安静侍立。
南宫皇帝瞧着南宫明赫的一举一动,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对着众人说道:“今日本是旬假,将诸位召来朕心中也过意不去......”
众人面露惶恐,连称不敢。皇上是客气客气,他们自然不能当真。
“但朕确有要事要与诸位爱卿商谈。”
第七章 入朝
众人闻声皆屏气凝神细听南宫皇帝接下来要说的话。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为了朕这皇儿搬出千秋殿之事。明赫今年已经十八,楚河在这年纪,早已经入朝。朕着实喜欢这孩子,多留了两年,现在也该入朝做些事了。”
南宫皇帝话落,殿中犹如平地惊起一声炸雷,众人心中各自震荡。这明赫殿下若是搬出千秋殿,既是他要入朝的一个信号,也是他即将走到百官面前接受众臣审视的前提。
再看南宫皇帝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宠溺的神情,让南宫楚河微微皱了皱眉。他何曾在父皇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父皇对他向来严厉,从未对他溺爱过,有的只是呵斥。偶尔一个夸赞,能让他开心好久。虽然如今他已经不需要这些,但他也并不乐意这样的偏爱落在旁人身上。
南宫楚河视线扫过一脸淡然的南宫明赫,这个他一直没瞧上眼的皇弟看来还是有些手段。也不知他这些年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父皇不自觉的露出这样的神情。难道真的是疼到了心坎里去?
不止南宫楚河有这样的想法,阶下的众臣也在各自掂量这南宫明赫在南宫皇帝心里的分量。虽说面上不显,但各自心里都有自己的思量。有的人看南宫楚河的视线也没有方才那般热烈,反而是投到南宫楚河身上的视线更多了些。
虽说帝王家无家事,但皇上对自个儿儿子的这些安排,自然没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反对。
南宫皇帝扫了眼中众臣,视线又在南宫楚河身上滑过,继续说道:“楚河已经在刑部历练多年,这些年在任上也主理了不少要案,于刑部各类事务想必也是极为熟悉了。那明赫就去吏部学习学习,任考功员外郎协助今岁科考。”
南宫皇帝语气极为平常,但殿中诸人脸上已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就连一向极为拥护南宫皇帝决定的宰相李怀都忍不住言道“不妥”。
虽说这考功员外郎品级不高,但胜在位置特殊,南宫皇帝这是毫不掩饰的对南宫明赫的偏心。还有月余便是三年一度的科考,而主理考试的便是考功郎中和考功员外郎。这是南宫皇帝在给南宫明赫入主朝堂打通关节,若南宫明赫真主理此事,到时今岁士子可都得称南宫明赫一句“老师”,这人脉势力将直逼南宫楚河这些年在朝堂上的运作。
南宫楚河此时脸上的笑意已经挂不住,森寒的视线落在南宫明赫身上。南宫明赫也不怵他,好以整暇的与他对视。南宫楚河见状,更是大为火起,但因着场合不对,硬生生的压下了怒意。
南宫明赫搁在龙椅扶手上的手轻点了几下,看着李怀道:“宰执多虑了。科考即将开始,吏部自然事物繁忙些,多个人多个帮手,正好也是个学习的机会,就让明赫去多看看,多跟着几位大人历练下。康爱卿,你觉得如何?”
本来正瞧着热闹的吏部尚书康正信莫名的被点了名,无奈站出来道:“谢皇上体恤。明赫殿下能文善武,才华过人,想必有殿下的帮助,今岁的科考能更加圆满。”
康正信自然谁都不想得罪,但是皇上都把他架到众人面前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总不能得罪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