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尚临将包裹递给他,迅速跨进院门,沉声回道:“无事。”
付霄定是不信的,什么事能把他家将军逼到这种程度,遂好奇道:“将军有事要直说,藏在心里谁又能猜到呢!”
“是啊,藏在心里,谁又能一直猜到!”
说完架着长腿去查看伤者,此处本就留有大夫,所有外伤大夫都已经处理得当,就只剩下解毒了。
俞尚临沉声吩咐道:“药已带来,此刻让他们服下。”
付霄叫醒在一旁的小憩的大夫:“帮忙喂药。”
俞尚临也跟着那碗倒水去喂药,付霄疑惑:“将军何不回营,此处有我们。”
“今晚不想回去!”回去要说的事太重要,他一时也是没想好。
到底是遂了沈白舒心思自己就此放弃,还是再争取一次,给他也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索性不回去了,这几日都留在城中,反正城内也有宅子,还要等州府回信,来回也是折腾。
和付霄将染病者喂完药,见染病者稍安才回到宅子里。
当初他持玉佩给沈白舒,让他有所求就到城内俞宅寻他,可沈白舒不愿。
后来他出门求药,他再次交付玉佩,沈白舒收下了,俞尚临自那时起就当沈白舒也是可以接纳他的。
可在揭开前尘后,反倒让他疏远起来。
他没有告诉沈白舒这枚玉佩其实是双扣的,那是他母亲与他父亲的定情物。后来他母亲病故,俞宗廷留下此物多年傍身。
直到俞尚临弱冠之年时,才将此物传于他,希望以后他能交给自己的心上人。
俞尚临第一次交付时,是因为当时身无长物可做报答,所以才持玉佩仅表谢意。
而第二次交付时,他就认定沈白舒就是他的这一生要相伴余生的人。
可沈白舒现下却驳回了他的心意。
俞尚临憔悴的摇了摇头,进了屋子。
此间宅子是五年前来任命时,俞宗廷担心他住不惯军营,便为他置了这间宅子。
寻常休沐时常来此,聚集三五战友,赏无边风月,论边关战情。
但自从沈白舒去了军营后,他便再没回来过,屋内两月无人,有些积灰,俞尚临简单的收拾一番,沐浴后枕着臂弯睡去。
军营内,沈白舒掩着胸口,旧毒有发作迹象,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无力躺上床,弯曲着身子侧躺在被褥里。
渐渐的压迫踏碎般的痛楚袭来,疼得他冷汗淋漓。之前抑制的药早已吃完,此时病发了也没个人照顾。
昔明没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家将军已经离开。
沈白舒大口的喘息着,好让自己好受些,或许是毒发的原因,此时的人更加脆弱。他不住的回想俞尚临待自己的好,回想自己对他说的狠话。
自己真是无情,现下疼得翻来覆去也是活该的……
“将军,阿临……”
那日俞尚临让他换个称呼,他阿临两字已到嘴边,但却没叫出口。
这般亲切的称呼,该是和他极其亲密的才可使唤,他沈白舒怎能呢?
所以他才会说“难表于口”。
沈白舒视线模糊,艰难的呼吸着每一口气,他仿佛看见俞尚临在榻前轻唤“白舒,你要活着……”
嘴里已经呢喃不出声,只有心间声音回荡:“活着么?如若能活,我定与他走下去……”
军营内除了巡夜士兵其余的人早已歇下,沈白舒这点动静惊醒不了任何人。
如此忍受着直至丑时,待疼感过去,沈白舒疲惫的阖眸……
次日清晨天微亮,俞尚临便已整理好护甲出门前去普救坊,按照日程他今日就该收到州府的回信。
果不其然,刚过辰时,一身着护甲头戴银盔白尾的士兵驾马而来,看清此人正是罗正,俞宗廷的得力助将。
俞尚临从普救坊出来迎接:“罗老,还麻烦您跑一趟,真是惭愧。”
罗正下马从怀里掏出信函,神色严肃道:“不必寒暄,尚临,此事远比你想的还要严重。”
俞尚临将其引进衙门,曹辉端来茶水奉上。
俞尚临凝神:“这作何讲?”
罗正接过茶水并未饮下,严声道:“涣州,地沧州都出现疫病爆发的情况,现下灾民全往中擎逃去,陛下已经知晓此事,正怪罪三州州府督促不力。”
俞尚临担忧圣上怪罪到自己父亲头上,一听此,脸色沉闷:“解药已经研制出来,况且本就时间紧迫,从发现此毒我们未曾松懈过一刻,待事态缓下来才有空上报,否则就算上报了,没有解药也是徒劳。”
罗正以皇帝的角度讲得清楚:“话虽如此,可你总不能说市井郎中之术能比过宫中御医,早日上报,圣上也可早派遣御医来救治,哪轮得到我们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