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尚临拾起单子,遂离帐去安排梁郁尘去城中购买。
沈白舒测了一个时辰,查看出了此毒中含有的几味毒物,而后立刻用毒物所克药材写了药方,但这不是解药,还在试验阶段,况且也只能抑制几味毒物的毒性发挥,不能算是解药。
吩咐侍卫去煎药,沈白舒再反复测验也测不出另外几种毒物,正踌躇时,一眼瞥见方才俞尚临放在案几旁的医书。
别无他法,只得在书中寻找是否有相似毒性的案例。
此书封页上撰着《五毒方》,见着这几个字,沈白舒瞳孔骤然一缩,“这是毒理,不是医书!”
百医谷虽有炼毒之人,但还是医者居多,而《五毒方》正是毒门最高神祇。俞尚临怎么会有这本书?
但眼下也不能顾左而言其他,查出毒物才是要紧目的。
细看下去,终于一个名为‘洞庭身’的炼毒之法引得沈白舒神色凝重起来。
上面记载着——
洞庭,乃穴,洞庭身则穴中尸;淬毒之法,以炼人之血入蛊,炉内三火炼四十九日。
首批服毒者,是为种子,月内起凶尸,无论生死物,沾之半月卒,后再触所物,毒发七日中,三传所染人,三日内暴尸……
沈白舒越看下去越心惊,竟有此种毒物为祸世间。
这毒名曰洞庭,就是人死后长眠的地穴,洞庭身即为死尸,中了洞庭毒的人在一个月内会暴毙,继而在棺材内炼化变成凶尸,凶尸起尸无论碰见什么活物都会撕咬嗜血。
而被凶尸咬伤的活物在半个月会同化成和凶尸一般的怪物,所以第一批也被称为种子。
被第二批凶尸咬伤的人会在七月内发作,以此类推,下一批则在三日内就会暴尸,再下一批一日就会发作,再下来不就……
沈白舒不敢多想,如果昨夜袭击他们的凶尸是第一批种子,那么这些将士就是第二批,第二批会在半月内发作。
况且附山到底是不是第一批现下还难说清楚。如果不是,那么营中将士三日内就会暴毙死去,那么不到半月,整个军营乃至整个聚风城都会覆灭……
这样凶残的招有谁在幕后下着这盘棋……
俞尚临等着梁郁尘将药材带回,遣人将药材送至医药营,掀帐进来,见着沈白舒脸色青白交加,仿佛还在颤抖。
俞尚临心惊,语气轻颤问道:“白舒,怎么了?”
又见着沈白舒翻看他给的书,心中明了。
“查出是何毒了?”
沈白舒轻颤的手放下《五毒方》,声音惶恐的回答:“是洞庭身!”
俞尚临不解何为洞庭身,沈白舒向他解释后,俞尚临也是骤然心惊。
沈白舒镇定下来,理清思绪:“这批将士该隔出来,营中可还有其他偏远一点的空地方。”
俞尚临回想:“有,西营是堆积军中杂物的,收拾出来可安置伤兵。”
军营分四个大营,东西南北,北营是医药营,南营现下变为刑狱营,东营是将士居住和炊事营的场所,西营用于放置杂物和饲养马匹。
“先简单搭建几顶帐子,将将士迁移至西营。”
俞尚临闻言,想到此毒可传染,如疫病一般,遂立即起身,召集将领开始在西营搭建新帐篷。
沈白舒既已知道此毒是如何炼成,自然能对其想出破解之法。
他查看着送来的药材,梁郁尘在旁边忧心道:“沈大夫,此毒真的如此凶险?”
沈白舒一边查看药材,一边低眉回道:“此毒不仅能毒死人还能让尸体继续传播毒素,且变成凶尸后不易被杀死,只能用火烧,你说凶险不?”
梁郁尘卸着药材袋子,闻言冷汗四起:“这当真是毒,说得我都以为闹鬼了。”
沈白舒塞言,不再理会他,捡了自己需要的几味药材,转身进帐。
嘱咐梁郁尘道:“搬完药材,你去巡视军中是否还有人感染了此毒,特别是昨日参与凶尸斗争的那些人,全都带来。”
“哦,好!”
沈白舒进帐,针对着《五毒方》中记载炼毒所需材料,再逐一捡出相克制的药材,但很快沈白舒发现,有几种毒物罕见,所对应的药材更难寻。
“秋枝楠,毒性缓瑟,麻痹筋脉,有解此毒的药材该是天竺蜻。”
可天竺蜻是皇室专供药,从西域上贡而来,寻常富商也是极少见的。
还有石菖蒲,天山雪榕,鹿羚草……
这些药材可都价比黄金,且有没有还另说,沈白舒见此心胸不畅。
而此时俞尚临正和昔明中西营搭建帐篷,全然不知沈白舒制药遭遇瓶颈。
之后梁郁尘带了十五人过来,全是昨夜斗尸的将士,加上帐子里重伤的十人,一共二十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