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副将,取温水来。”沈白舒叫着守在外面的梁郁尘。
“是。”
梁郁尘很快取来一盏水,“药丸?”
“嗯,给他喂下,明日再看状况。”
有沈白舒照料着,梁郁尘感到前所未有的放心。便与昔明两人站在帐子外畅聊。
梁郁尘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来,对昔明道:“将军这回醒来,可得好好感谢沈大夫,人家不辞辛劳,夜半来诊,还不计较先前得罪的事,沈大夫当真是顶好的心肠。”
昔明抱剑不语,因他知道,俞尚临好似不太想见到沈白舒,也不知今夜将沈白舒请来是对是错。长叹一声。
梁郁尘百无聊赖蹲下刨泥巴:“你叹什么气,人沈大夫就是宅心仁厚,虽不知他俩为何争执,但肯定是将军的错。”
昔明瞥了他一眼,还是不答话。
梁郁尘自顾自的说着“将军醒来,该是要道个歉的……”
良久昔明回道:“你该给我道个歉。”
“为何!莫名其妙。”
“你要当谁老子?”
“怎的还翻旧账。”没趣,梁郁尘直起身来,话虽硬气,但还脚底已开溜。
昔明握剑的手紧了紧,暗骂:小畜生。
帐内
沈白舒为俞尚临探了脉,逐渐平稳下来才放心。闲来无事就在帐中转悠。
来到俞尚临处理要务的案几旁,看着上面摆放着整齐的纸卷,遂翻开来看。
只见上面写着:十二营阵法不齐,在秋收前应要换成丘罗阵且列阵要熟。
沈白舒不懂兵法,遂又翻开另一卷:为充实军库,将士当开始军垦屯守,于春耕实施……
又翻开一卷:汛期防洪沙袋在半月内要备足……
案几旁有一卷被散开的宣纸,沈白舒拿来看到:军医难寻,至关重要不可或缺,此务需尽快落实……
沈白舒心中一颤,原来你有这么多事要处理,却还要迢迢跑来见我一面。
沈白舒心一点点软了下来,他整理好这些纸卷,转过屏风去看俞尚临。
要说感情有多深倒也不是,相处不过月余,只是天天共处下来,俞尚临待人又温和,虽时不时要和他挤兑两句,但总归还是在逗他开心。
沈白舒很眷恋俞尚临带给他的温情,知道自己入了情网,但自己一副半死不活的调子怎能和俞尚临敞开心扉。
索性就将俞尚临推得更远,眼不见为净。
这样自己独处在竹屋内也会渐渐淡去这份情愫。
可沈白舒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情意,他以为他能控制自己的内心,殊不知竟差点要了半条命,要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
沈白舒说他不是正经将军,一点也不肃穆,那只是俞尚临仅在他面前而已。
他见过俞尚临审问犯人时的威严可怖,也见过对待将士时的刚毅不阿,才觉自己幸运至极。
沈白舒渐渐在心中接受了这份感情,怅然一叹,任由其发展吧,只要见着面,人无恙,倒也别无所求了……
他找来一卧椅,就守在床前,撑着额头渐渐睡去……
次日清晨,沈白舒突然惊醒,因为手滑了,他揉了揉手臂,起身去查看俞尚临的伤势,探脉,浑润有力,再触额一摸,高热已退,终于放下忧心,松了口气。
沈白舒将就着凉水净了面,帐外梁郁尘问道:“沈大夫可在?”
沈白舒掀帘出去:“何事?”
梁郁尘笑呵呵回道:“方才有兄弟练武时不慎被兵器划伤了,还请沈大夫去看看。”
沈白舒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道“待你家将军醒了,将案上瓷瓶里的药喂两颗,煎的药饮半碗。”
“好好,我家将军没有大碍了吧。”
“高热已退,外伤覆布,暂无大碍,记得饮药。”嘱咐完就提着自己的药袋子要离开,转而又问道:“在何处?”
“还是南营,没变的。”
沈白舒转身就离开去了南营。见着此处已改修成伤兵处,还有些不习惯,毕竟自己曾也在此处挨过鞭子,心有遗迹……
在他离开后,药材到库,但没有人能分辨药材就随意搁置在了帐子里,沈白舒掀帘一看,杂乱无章,突感头疼……
正在此时,两名将士搀扶着一名伤兵来到此处,沈白舒推开一大袋的药材,腾出个空地让那伤兵坐下,询问道:“怎么弄伤的?”
搀扶伤兵来的两个将士解释道:“晨起操武时,长戟没握住,划下来伤到的。”
那伤兵的小腿被利器所伤,血浸染了半个裤腿,沈白舒掀开查看伤势“还好,没有伤及筋脉。”
沈白舒迅速的为其止血,撒上药粉缠上细布,嘱咐道:“近日伤口处勿沾水,记得三日来换药。”
伤兵连连感谢道:“多谢大夫,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