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被杀完,申文景从高处落下,茸羽瞬间警惕起来,对一旁的杜缇悄声道:“之前就是她将我单独关起来的,我不明她什么意思,总之小心为上。”
杜缇长发束冠,剑竖在背后,闻言抬眸对上申文景。
而申文景径直向茸羽走来,“拦我?可你之前救过我的,只是你不记得了。”
茸羽被这没由来的一句说得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才是第一个救我的人!”刚说完申文景掌间带力拍向杜缇,杜缇被迫与茸羽分开一丈,就这一丈的距离,申文景已经从这缝隙里冲出了谷口。
“救我之人恩情难忘,一报一偿皆已还完,此后再见刀剑向。”是你也好,是沈鹿景也好,我都不再欠你们任何人的恩情。
茸羽赶紧上前看杜缇情况如何,好在没下死手。
杜缇收好剑“她什么意思?”
“可能脑子不好,算了,今夜多谢你相助,来日你天水轩若有需要百医谷帮忙的地方,我茸羽在所不辞。”
茸羽现在没空去回想与申文景有何交情,后山还在处理洞内炼化的弟子尸体呢,况且谷内百废待兴,主事之人不是长老便是她,谁也不得轻松。
杜缇轻轻笑起来:“还算两家人?迟早是吾妻。”
茸羽巧笑着走开了。
绫裴让弟子清点了被炼制的弟子人数,四百四十八人,加上刚才烧掉的两个,一共四百五十人。
“按鹿景说的做,走吧,山下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呢。”
俞尚临搀着沈白舒向洞口走去,看见第一缕曙光从山头升起,映照在众人脸上。
暗夜之后,必得光明。以众人奋勇反击揭开暗幕,重获朝阳。
朝辉映在沈白舒发青的脸上,他抬了抬沉重的眸子。终还是无力闭上,顺势倒在了俞尚临肩头。
他撑到了天明……
“白舒!”俞尚临顺势接住他,”长老,长老!”
他疾呼着周围能救命的人,像这般病发之前虽有经历,但每每发病就意味着离危险又增加一分。
他眼看着沈白舒被诸位长老带走,自己亦步亦趋紧跟在后。
昔明和梁郁尘也不再停留,这处自有百医谷弟子收拾,轮不到他俩。
昔明上前拍了拍俞尚临的肩:“主子。”他说不出安慰的话,仅以此动作表示慰问。
梁郁尘开口道:“百医谷内皆是妙手华佗,主子不要太过担心,我看诸位长老对沈大夫也是非常上心的,就算……就算难以治愈,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
昔明白他一眼,心中腹诽:不会说话就闭嘴!
俞尚临深深缓了口气,像是多日来压在心口的顽石被撬开,让他得以松懈片刻:“一定能医好的。”
昔明和梁郁尘这才放下心来,三人在茸羽的安排下住在弟子宿楼,之前有三千弟子,被迫害得仅剩千余,所以谷内空余房间甚多。
俞尚临他们休息了两个时辰,等着长老的诊治结果,茸羽亲自端着早点来问候。
隔着老远,见俞尚临在空台上远眺:“公子如何称呼?”
俞尚临侧首见着来人,抱拳回道:“姓俞,字尚临。”
茸羽走近,将早点放在木桌上:“我见你与我师兄交情匪浅,他流落在外时多谢你的照顾。”
俞尚临也落座下来,“不,他流落时我并不在其身旁,让他独自承受了许多。”
只恨相逢甚晚。
茸羽掩嘴笑道:“那我便更好奇,你们之间是如何有此交情的?”
俞尚临笑笑,“心有意,不可说。”
茸羽也是常年游走在江湖上的人,对这之间的关系虽略有耳闻,但一时看见身边有这样关系的人,还是愣了愣。
转尔才觉自己失态,转开话题道:“稍等,长老们还有一会儿才能定下医治的办法。”
“无事,我在外候着便可。”
俞尚临简单吃了早点,便在长老看诊的屋子外等待,昔明跟着他也在此,别处有生人问话,他不喜与生人搭话 ,遂逃一般地到了俞尚临身边。
至于梁郁尘嘛,到哪都可与人相谈甚欢,他对江湖势力向来感兴趣,这次走一遭,感受到江湖豪气,侠肝义胆,且对天水轩的人格外感兴趣。遂跟着天水轩的人一路问东问西。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绫裴才出了屋子,几位长老神色都不轻松,都纷纷讨论起来该如何如何,这一状况让俞尚临更提心吊胆。
绫裴见着这后辈在此等待,上前道:“你是鹿景之友?”他目光打量,昨晚他见过俞尚临打斗身姿,确实不错,但他对俞尚临盯着沈鹿景的目光有些……不喜。
俞尚临弯腰行礼:“长老,白舒情况如何?”
绫裴摸了把胡须:“白舒?何人,我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