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尚临心满意足,但沈白舒还在病中,他很快止住情绪,转移话题问道:“嗯……药我都带来了,你瞧瞧要吃哪些?”
他将一个包袱打开放在榻边的案上,里面装的全是大小不一的药瓶,沈白舒瞧去疑惑道:“话说回来,你之后又是怎样想到我要说什么的?”
俞尚临一边倒水一边回道:“你想什么我都能猜到。”
沈白舒耷拉着肩膀回想,确实如此,他接过俞尚临递过来的水回道:“怪我心思太过简单,让你洞察透彻了。”
俞尚临不理会他的挤兑,拾掇着药瓶问道:“吃药,哪个才是?”
“唉,刚答应共处下去,怎就吼我?”沈白舒恹恹取笑道。
俞尚临正色瞧着他:“旁的事我可以任你折腾,但吃药一事不得马虎,快来瞧瞧哪个瓷瓶里才是药。”
沈白舒侧头扫视案头上摆着的药瓶,悠然回道:“我最喜欢的颜色。”
俞尚临一下就挑出天青色的瓷瓶递给他:“这个?”
沈白舒满脸写着高兴,“没想到阿临这么了解我,为着这些琐碎的事,你到底看了我多久?”
俞尚临掩嘴咳嗽一声:“想什么呢,吃药。”
沈白舒收起玩笑,眉头紧锁着看着手中的药丸,这药丸是他自己配的用于压制毒性侵入肺腑的药,但味道实在难闻且味道极苦,他确实不想吃。
俞尚临在一旁瞧出他不愿,遂又从包袱里掏出个桃子,“乖乖吃药,待会儿吃桃。”
沈白舒眼前一亮,“院中桃子熟了?”
俞尚临拿着桃子在他眼前一晃又迅速收回不让沈白舒够到:“想吃?”
沈白舒耸肩,抬眸可怜见的望向俞尚临:“嗯!”
俞尚临首次见着沈白舒这副眼神,要不是沈白舒尚在病中,他一定捧着他的脸颊亲个够才行,但现在沈白舒目前弱不禁风,一丝一毫的孟浪都不行。
俞尚临侧过头将视线移到别处嘱咐道:“乖乖吃药,吃了药我便去洗桃子。”
沈白舒闻言,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遂抬头一口饮了药丸,吼间药味冲顶,几欲作呕。
俞尚临给他顺顺背,将他扶着靠在床头,轻轻的在额间落下一吻:“等一会儿便好。”
沈白舒靠在床头,看着俞尚临出帐时,挺拔利索的背影,他眉眼微弯,眼中带的缱绻是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爱意。
少顷,俞尚临将切好的桃子盛在盘子里端进来放在案头,看着病恹恹的沈白舒阖眸靠在床头,心中不免酸楚。
虽然沈白舒答应与他相处了,但他现下又期盼相处时日能否长些。
人的欲望无从满足,当达到一个期盼后又会冒出另一个念头,无休无止。
譬如现下的俞尚临已经开始思索如何让沈白舒活久一点,病症少些发作,何处有神医能解此毒……l
一想便入神,沈白舒睁眼便瞧见失神的俞尚临,伸手拉了拉他衣摆“阿临……”
俞尚临回过神来,暖声道:“我以为你睡着了。”
说着从案头端起瓷盘又道:”桃子,来,吃点。”
俞尚临拈着一块递到沈白舒嘴边,沈白舒浅笑道:“阿临真要像照料孩子一般照顾我么?日日如此,你能忍耐至何时?”
说着张嘴含住桃块吃起来,俞尚临轻轻敲了敲他额头,“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我不照料你又能照料谁呢?”
沈白舒吃得欢,连吃了半个桃仍不想住嘴,俞尚临担心他吃多了晚上积食对养病不好,遂将剩下的桃块放在一旁,不让沈白舒吃了。
沈白舒神色倦怠,有些不高兴:“方才还说都依我的,现在想吃个桃的都不肯给我。”
俞尚临坐在床沿,不理会他的要求,只管给他盖被子:“该睡觉了,好生休息。”
沈白舒躺进被窝,因是夏日,沈白舒只盖着一层薄毯,他规矩的躺好正色道:“炼制药丸将军可要多费些心了。”
“你也别操心,有韩辰和另外两位大夫,况且都是与你一同炼制过药的,不会出错。”
“将军也快去休息吧,这一日你也不轻松。”
沈白舒现在时刻都想呆在俞尚临身边,但俞尚临今日也是奔波到此时也未休息过一刻,沈白舒心疼他,不能让他陪着过夜。
俞尚临指尖摩挲着沈白舒的手掌,“怎的又叫回原来的称呼了,不行,再唤一声。”
沈白舒还在谈正事,哪料俞尚临竟为了一个称呼较真,遂好笑道:“嗯……阿临,将军,我的将军,我的……”
俞尚临半天等不到后面一句,有些着急:“你的什么,快说!”
沈白舒缩成一团,只留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俞尚临,不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