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把被褥搬出去晒。
忙完,我有些无力,身体发冷,脑袋突突的痛。却也顾不上身体的异样,去找管事借来了梯子,爬上屋顶翻修瓦片。
秋季的太阳, 依旧热的能烤人,我翻了一边的瓦片,全身汗淋淋。
用袖口擦了擦眉毛上的汗,眼前有一瞬间的漆黑,我抬手揉了揉眼睛,不想眼前没恢复清明,反越来越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不清,手中的瓦片掉落与瓦片相撞“啪”一声响。
身体一轻好似落在三分柔软七分坚硬的物体间,那种感觉像是在边关的那一次。我替李衡挡了一箭,李衡抱着昏昏沉沉的我匆忙去寻医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毒入体,我觉得冷,睁不开眼睛,使了最后一点力气软绵绵的抓着李衡的衣领,“王爷,边关寒冷,班师回朝后一定要去春梅院,小酌几杯,暖暖身子。”
李衡不回我,我也不在意,自言自语道:“王爷,我好想吃贵妃娘娘做的酥油饼,到时候让娘娘多做一些,我能吃得完。”
第七章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许是想到酥油饼,我恍恍惚惚梦到了我和李衡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那时我七岁,李衡九岁。我爹带我参加宫宴,李衡和他娘齐贵妃,就坐在我边上。
那时候的李衡肤白粉嫩,却冷着一张脸,像是谁都欠他百两银子不还似的,不过这不让人讨厌,我就是这么觉得。
所以我望过去的次数过多,等我看到李衡带着敌意的目光后,一下子愣住了。
我爹发现了我的动作,将我的脑袋转了过来,歉意道:“打扰三皇子了,犬子无恶意,就看上了桌上那一盘酥油饼,所以频繁望着,望三皇子恕罪。”
那时我年幼不懂,不明白爹为何要这样说。但我知道我不喜欢吃酥油饼,也不是看酥油饼,我看的是李衡。
我想纠正,想解释。
我爹见我挣扎,更加用力的揽住我,大手捂住我的嘴唇,让我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齐贵妃捂着嘴唇,把盘子端过来笑道:“这有何,反正衡儿也不吃,曹大人拿给令公子尝尝,就怕本宫的手艺不合公子胃口。”
我爹一听是齐贵妃亲自做的,立刻拉着我给齐贵妃道谢,我也听话,就说:“多谢贵妃娘娘。”
齐贵妃瞅了我一眼道:“这孩子面生,是曹大人遮子吧?”
我爹低着头答:“正是。”
齐贵妃夸我:“这孩子长得漂亮极了。”
“娘娘过誉,臣子空有皮囊,不成器。哪像三皇子三岁识字,七岁已将中书记下,能文能武,聪慧过人,堪比神童。”
齐贵妃笑得愉悦,又说了几句什么,我全心思都放在李衡脸上,听不清了。
李衡凶神恶煞的看我,我吓得用手捂着脸,须臾密合的中指微微向下,露出一条缝,李衡面色阴沉。
身体一轻,反应过来,我爹与我换了个位置。我有些不满,抬头就见我爹严肃的凝视我,威胁道:“小景,不要闹,再闹下次不带你来了。”
我怕我爹真的不带我来了,于是乖巧地点点头,双手放在膝盖上,说:“爹,那小景乖乖的,下次您还带我来。”
我爹眼睛眯起来,看起来好似在笑,“好。”
我糕点酥油饼吃得多,糖水也喝了不少,撑得想如厕,我爹让太监带着我去。
如厕后,我嫌大殿无聊,一众大人除了吃肉就是喝酒,嘴里说出来的都是我不懂的话,索性就在花园里玩。李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他坐在草地上看书,一只花蝴蝶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我觉得有趣,便蹑手蹑脚地想去抓。眼看着快要走到李衡身前,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搁着,措手不及整个人扑倒在李衡的身上。
李衡从小脾气就不好,随即厌恶的推开我。花园里的石块多,我眉头砸到石子上,顷刻间就涌了血。
血源源不断,顺着脸滑下将洁白的衣裳都染红。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血,吓得哇哇大哭,最后闹得皇上皇后都出来了,我爹也急,立马抱着我向皇上辞行。
皇上说道:“么大的口子,还没出宫,血都怕是流干了。”
随即让人传了太医,太医七手八脚,不一会我的血就止住了,眉头上还绑上了几层绷带,都快遮住眼睛了。
我爹见我受伤,也无心返回宴席,向皇上道歉辞行,抱着我回家。
翌日,我睡还没醒,我娘就将我从睡梦中摇醒。
我有些疑惑,我以往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难不成我娘见不惯我不学无术,从今天起要把我送学堂了?
娘给我洗漱后,从衣柜里拿出那套朱色锦袍,给我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