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观然微微欠身,行了宫廷礼,“太后吉祥。”
“柳姑娘,让你久等了。”太后坐到了榻上,侍女眼尖,已经奉上来茶水。
“太后客气了,我也才刚到。”柳观然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到案上,“这是上次跟您说过的安眠香。”
侍女接过来,打开,太后看了一眼,脸上有了些笑意,“这么快就制好了,柳姑娘果然是才智过人。”
“太后谬赞。”柳观然淡淡地回道,“观然还有一事想请教太后。”
“你说。”
“太后殿里这香,是从何处来的?”
太后想了想,道,“你说这个啊,前几日皇帝差人送来的,据说是西域产的,有什么助眠之效。可惜哀家还是只用得惯柳姑娘的香。”
“观然以为这香气极为独特,在中原似乎很少见。”
太后点点头,“哀家也是头一回闻见这个味道,不过这些东西还是柳姑娘颇为精通,你若喜欢,便拿些去看看,”说着让侍女去取了一些来,送给柳观然。
“观然便谢过太后了。”
“无须多礼,”太后笑道,“过两日宫里要举办年宴,不知柳姑娘愿不愿意赏光?”
“宫廷盛宴,岂是观然可以列席的,太后抬爱了。”
太后摇摇头,轻叹,“哎,哀家也就与你还有些话聊,不然,便又只如一张排面而已。”
柳观然立即跪地,拱袖道,“太后言重了,天下万民,无一不敬仰太后圣德。观然自入宫便多受太后照拂,心里对太后,甚是感激不尽。”
太后被说得舒心了些,伸手把人扶起来,“今日留下同哀家一道用膳吧。”
“谢太后,那观然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佩棠的小妹叫周棠棠,打小也是个人精。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单单闹事第一名。虽然才十岁,却总有少年老成的模样。家里谁都管不住,连她哥都没办法,却意外地一看到林江渠就会很乖。
总是扯着哥哥的衣袖撒娇,“哥,林大哥什么时候再来我们家玩呀?”
周佩棠翘起二郎腿,对这魔头妹妹的服软非常受用,“看你表现咯。”
周棠棠立即笑嘻嘻地凑上来,“我可乖啦,先生今天都夸我来着。”
“夸你什么?”
“夸我读书专心了,一整天都没闹腾呢。”
周佩棠伸手扯扯她肉嘟嘟的小脸,“你也知道你闹腾啊,捣蛋鬼。”
“唉哟,”周棠棠挣扎着扳开她哥的手,嘟着嘴问,“阿娘做了莲子羹,哥哥吃不吃?”
“给我端过来。”周佩棠颐指气使道。
周棠棠顶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还没说什么,只听周佩棠道,“不然呢,我就让林大哥回家去,再也不来了。”
小马屁精咽了咽口水,转身屁颠屁颠地跑去端莲子羹了。
周佩棠甚是满意,这阎王脾气的小坏蛋也有今天。
不过林江渠的魅力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啧,连小毛孩都不放过。
到了第二天,周佩棠如约去接林江渠来家里,顺路带回来的……还有誉王殿下,连同他家那个小狼崽子。
四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摇摇晃晃,气氛诡异。
周佩棠终于忍不住看了眼傅珩,“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哪儿都能碰到你呢?”
其实傅珩只是带顾诀出来吃个晚饭,也没想到会当街遇上周佩棠,居然还领着林江渠。寒暄之际,得知二人要去周府吃饭。
傅珩仔细想了想,这几天宋阿婆和其他老仆都被他劝回了老家探亲,誉王府空荡荡的,做饭的人也没有。周家的饭菜又那么好吃……
傅珩一个飞身翻上车,顺手把顾诀也扯了上来。
于是就有了方才那一幕。
“唉哟佩棠兄,怎么如此小气呀?”傅珩一把揽住周佩棠的肩膀,“你难道忍心看我和小顾诀饿肚子吗?”
“我……”
“就算你忍心饿我,我们家小顾诀才十来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顿也不能少的。做人要厚道啊佩棠兄。”傅珩故作痛心疾首道,说着还看向林江渠,“你说是不是啊老林?”
林江渠被撞见私自出宫已经够尴尬的了,还要被傅珩追着问,一时间脸色便十分精彩。顾诀向他问好也只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拉倒吧,”周佩棠白他一眼,“小阿诀当然可以想来就来我随时欢迎,你呢?你堂堂一王爷,成天来我这儿蹭饭合适么你?”
这话就比较戳人痛处了。
傅珩虽然是个王爷,该拿的俸禄赏赐一样没少拿。但是他花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遇到灾荒之年,钱全拿去买粮的买粮,救灾的救灾,有时还自掏腰包补贴军用,愣是一个子儿也没给誉王府多留。仆人没跑完也算是重情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