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连陆青升都开始说胡话了。他抱着荀奕一条胳膊,嘟嘟囔囔道:“你说,他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陆青升有一个明恋了两年的Alpha, 从高中追到了大学。可惜,这个Alpha是楚家长子,楚家的大少爷。
纵使陆青升家室同样显赫,本人也足够出众,但楚家继承人是断然不会和一个相比起来显得如此平平无奇的Beta在一起的。
陆青升的舔狗生涯走得叫一个艰辛,荀奕秉着自家人绝对不能吃亏的心态向来劝分不劝和,就差把陆青升拽到拳馆揍一顿让人清醒一点了。
“那就单着呗,没什么不好。”荀奕给空了的杯子重新满上,说话勉强还有逻辑性,也不打磕巴。只是整个人都要红透了。
陆青升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架回鼻梁上摆摆手,双眼迷蒙地和麻小斗智斗勇,半天抠不开壳就直接上嘴咬,说起话来有些含糊。
“你不懂……你是没喜欢过人,不知道那种非他不可是什么滋味。”折腾好半天,陆青升终于吃到了龙虾肉,把泛着油光的虾壳丢碟子上,屈指点了点桌面,说:“等着吧,迟早有人能治你。”
这可把荀奕听乐了,“你才多大?就非他不可了?楚封还不如我呢。”
闻言,陆青升还真撑着头想了想。
“或许也没那么喜欢,只是觉得喜欢了那么久,没有一点回报,我为自己觉得不值。所以总想着再坚持一下,也许就有好结果了。”
荀奕对此等歪理邪说嗤之以鼻。
不出意外,两人都喝高了。陆青升比荀奕稍微好些,给荀奕打了辆车才晃晃悠悠走了。
酒后劲儿上来了,荀奕有些难受。头靠在车窗上,冰凉的玻璃窗贴在太阳穴那一片皮肤上,让胀痛的感觉轻减了些。
脑子转不太起来,只能被动循环方才聊天中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那句话:“早晚有人能治你。”
荀奕笑了笑,他这前半辈子连喜欢的人的影子都没见过,简直是虚长十九年。
人人说他眼高于顶,其实从初中开始,荀奕收到的示好中优秀的Omega不是没有,却独独缺了点感觉。
高中时候谈过几次,但都是闹着玩的成分居多。对方说喜欢,他不排斥,也就答应了。
为此还落了个“花花公子”的名头。
转头看向车窗外无数灯影闪过,车灯飞驰,没有一盏灯为他停留。他突然落寞地想:也许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地遇到这辈子能让自己“非他不可”的人。
忘记是什么时候到的宿舍,只勉强回忆起从校门口走向宿舍的那段路他走得很慢,中途还在校道庞的花坛边坐下休息了一会儿。
宿舍里依旧没有人。
韩隽总是很忙,他课排得很满,又是学生会干部,很多事需要经他手处理。而且荀奕回来得并不算晚。
荀奕只拍开了门口鞋柜处的一盏灯,然后借着那一点点暖橙色摸到沙发,把自己整个人砸进去,想着缓一缓再起身洗漱。
结果屁股一沾到柔软舒适的沙发就发觉浑身发软,五分钟后直接睡死过去。
第5章
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荀奕。”
还感觉到有人在摆弄他身体。眼睛很烫,眼皮很沉。酒气堵在喉咙口里有些难受。
他吃力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迷糊中看见韩隽拿着毛巾走过来。
熟悉的场景再现,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怎么又在他面前喝醉了呢……荀奕懊恼地想。
韩隽又一次在沙发上捡到了荀奕。
荀奕醉酒后不难缠,也不难伺候,该睡就睡,模样乖得很。就是整个人从头红到尾,体温也会明显升高。弓着身缩起来,像只煮熟了的虾。韩隽被自己的比喻联想逗乐了,就想尝尝着醉虾的滋味儿。
还是那张沙发,还是这个不大的空间。
韩隽觉得那人身上的温度有如实质,让四周温度升高,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炸开。
“你的信息素好浓,荀奕,收一收。”
他的信息素真的不是某种高度朗姆酒吗?怎么自己闻得也要醉了。
荀奕掀起眼皮,吊着眼角虚虚一瞥,韩隽与之对视,因为眼尾下垂显得有些冷漠刻薄的狗狗眼此刻暗藏迷蒙,湿漉漉的红一片,真的像只呆头呆脑的大型犬。
真是醉了,韩隽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那个醉鬼。
品着这杯虚无的醇厚的酒,他醉得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就放任自己跌跌撞撞彻底载倒在一个Alpha身上。没有解酒药。
世界上总有些问题无解。纵使他成绩再好,也无法计算出他们在这茫茫宇宙中相遇的或然率,只能借说天意为借口。他读过了无数的书籍,却仍然读不懂爱情,读不懂荀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