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你才能动。”岳寒松说。
元明用力点了点头,岳寒松这才带着他去了上次的面馆,里面有两个大炉子煮面,还是很暖和的,岳寒松给他要了两碗面,付好了钱,又拿出几枚银元放到元明棉袄内衬的口袋里。
“破财免灾知道吗?要是碰到什么事冲你来的你就给钱。”
元明有点不高兴地撇撇嘴,“我又不傻。”
岳寒松便不唠叨了,“知道你不傻,我事多还不行。”
岳寒松吃完面后元明刚扒拉了半碗,他咬着面条口齿不清的赶岳寒松:“你走就行,我在这等你。”
“我知道,这就走。”岳寒松不放心地站起来,看着元明又吃了几口面,这才推门出去,往粮行去了。
粮行的老板其实人还不错,这次赊账是因为当时资金周转出了问题,收了岳寒松村子里几家的粮食后拿不出钱了,岳寒松便拿了自己的钱给村里人垫上了,和老板说好了过年前来要账。
粮行老板看见岳寒松来,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我前几天就在琢磨你怎么还不来,寒松啊,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去村里找你了!”
岳寒松笑着说:“哪能劳驾您大老板啊,我这不紧赶慢赶来了嘛。”
老板很热情的拉着岳寒松就往后院走,“来,咱们去后边,我早就把钱准备好了,正好咱俩好好聊聊,我让人沏茶。”
岳寒松根本插不进去嘴,被五大三粗的老板一路拖进了后边的客房,大有常坐不起的架势。
要是元明等急了,应该也不会坐在面馆里哭吧。岳寒松这么想着,坐下喝了口茶。
元明碗里的面还剩一半,已经凉了,面馆老板刚下完一碗面,转头一看,只看到半碗剩面,他念叨着小孩浪费粮食,去把桌子收拾了。
元明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盖住大半张脸,低着头拐进另一条看起来就繁华的街道。
这里就是元家的地盘了,整条街的商铺都姓元,中午这个时间元家的管家都会来街上的商铺看一圈,每家都要进去看看,元家是做生意的,但是向来有一条规矩,就是不能做不正经的买卖,也不能做政府不让做的生意,所以对于下面的这些商铺街道,元家一向查得严,而且只能元家最信任的管家亲自查,免得别人插一手,把水搅浑了。
元明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停在一家客栈门口的车,一个很瘦穿着长衫和棉衣的人站在车旁边,看着店门口背对着元明。
客栈检查起来麻烦,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走过去,空房间还要打开进去瞧,费时间费力气,元明抓着围巾又往上拉了拉,几乎盖住眼睛,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躲在一辆黄包车后边,捡了块石头,看了看四下里没人,他冲着站在门口的那人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扔在了那人背上。
对方很快就皱着眉转头,看了周围一圈后对上了元明乌黑的大眼,随即他也瞪大了眼,薄薄的嘴巴下意识张开又赶紧闭上,元明冲他指了个方向,然后转身跑了,拐进附近的一条小胡同,靠着墙看着路口。
没过多久,刚才那人就找过来了,看着和元明差不多大的模样,一看见元明就立马跑了过来,伸手拉下了他的围巾。
“元明,真是你!”
“你小点声,元清。”元明拉过元清挡在自己面前,“是我。”
元清少见的有些激动,眼睛都红了,抓着元明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你这么久都去哪了,我派那么多人去找都找不到,我还以为你真出事了,你这样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我不见了他们怎么说?”
“都说你死了,被火烧没了,”元清一五一十地说,“但你爹好像并不信,只不过对外是这样说的,他怀疑也有道理,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烧得一干二净。”
“就当我死了吧,他也找不到我了。”元明自言自语似的说。
元清拍了他一下,“不许说这种话。”
“我没事,我现在在山里,没人能找到我。”元明冲他笑了笑,说话比在岳寒松跟前的时候正常了很多,一点都不像个哑巴了,“我是偷跑过来跟你报平安的,我得快点回去,救我的这个人很好,你不要找他麻烦,也别去找我。”
他话说得太快,事又多,元清一时反应不过来,问他:“你不回元家了?”
元明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说:“我一把火把他老婆烧死了,我回去等他也把我杀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活着就好,以后的事以后我们再商量,”元清赶紧说,“你先告诉我怎么和你联系。”
元明摇摇头,“你不要和我联系,如果以后有事我就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