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菡看呆了,像是对着主的虔诚教徒,边爬着过去就要拽宋荀的裤脚。
她以为这个笑是宋荀终于接受自己了,却没曾想面前人蹲下身,淡淡叹了口气,眼底冰冷。
“你疯了,把你藏起来这么久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离开虞蓉桦了?”
宋荀就像是宣判罪行的冰冷使者,文字不带有一丝的怜悯。
“我们本来可以做朋友,你也本来可以很体面,但何必要做那些多余的事。”
“那不是多余!谁让他,杜晖,对,如果没有那个碍眼的,你早就看到我了!”虞菡面色苍白,眉毛乱飞,美人一瞬间如同堕落的鬼,失去所有仪态和伪装。
“你闭嘴!”宋荀忍住自己内心暴戾的冲动,强忍着那些挤压了多年的痛苦和挣扎,音调嘶哑。
但虞菡却眼眶含满泪水,手不停的摸向床底,抬起头仰视宋荀,尖笑出声。
她意识到了,宋荀能出现在这只有一种可能,他拿到了能定自己死罪的证据。
“我杀了他又怎么样,宋荀,你别以为你没有错。”
虞菡从地上滑稽的爬了起来,指着宋荀,抱着彻底双亡的想法扯破了最后一点假面。
“你知道我从小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嫁给你,可你却始终看不见我,虞蓉桦总是信誓旦旦的说我以后会成为宋家的继承人妻子,所以我才努力了这么多年!”
“我努力考第一,努力在你面前表现,可你看都不看我一眼。”虞菡明是笑,却又像是失序一般。
宋荀怒目不忍直视,只能撇过脸去。
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没错,宋家和虞家本在淮海就是世交,从小就认识的宋荀和虞菡本不该撕破脸至此,但虞菡却被她那个热衷夺权的母亲从小苛待。
宋荀该察觉到的,可他选择了无视,也正是因为他心软和一丝不忍才造就了虞菡愈加的疯狂和杜晖的悲剧。
他握紧了手,不想去面对曾经儿时伙伴狰狞的模样。
但偏偏虞菡早已变成了宋荀的那只伥鬼,不断试探着他的底线。
“你说我杀了杜晖?那不是肯定的,没记错的话,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可能晴空万里就是那个意思。”
她赤足走到宋荀身旁,手指尖隔着空气在他的侧脸勾勒,笑地格外痴狂。
“但其实那只是个意外,我本来就是想吓吓他的,一个大男人比我还胆小,我就说了两句哎,他腿就发抖,然后就轰....”
声音小了下来,虞菡模仿着坠楼的声音,神情如同一个稚童,跳跃着,语调清脆。
“绊脚石就掉下去啦,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毫无人性和同情,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宋荀听不下去了,他大力地踢开了椅子,发出了剧烈地响声,然后踏着步拽起虞菡的裙子,目眦尽裂,手腕青筋暴起,带着风就要砸上女人。
但在最后一刻还是停了下来,他恢复了冷静。
而在外头听着声打开门冲进来的汪海就在玄关处站着,皱着眉看着两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劝阻。
但所幸宋荀还是保持有最后的理智,他咬着牙嚼着字,如同一直努力忍耐的野兽剥去了伪装的礼貌,嘴唇颤抖。
“你要庆幸我还有一丝理智才没有对你赶尽杀绝。”
说罢,他就甩开了虞菡,转身,面色还带着格外吓人的怒气,抬眸看向站着看热闹的汪海。
“看好她。”
虞菡看着宋荀,满脑子琢磨着他的那句“理智”,她又开始嫉妒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理智”是谁,她发疯地对着宋荀的背影嘶叫道。
“宋荀!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你和我一样堕落,变成面目可憎的模样!”
她被汪海从后头扣着手动弹不得,却依旧大力挣扎。
吼完,虞菡像是冷静了下来,如同失去了生气的尸体。
汪海确保她没有摆脱的意志才松开了一只手,走到一旁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条摊子,帮女人盖上。
他是帮宋荀做事,但也和虞菡没多少太大的仇恨,更何况女孩子这个样子也确实我见犹怜。
“汪海,你为什么帮宋荀。”
汪海本以为女人已经没多少力气了,所以放松了警惕,却被她突然的提问吓了一下。
然后不习惯一样揉了揉本该架着眼镜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的鼻梁头疼道:“不存在帮,谁给我利益大,我就跟谁。”
虞菡缓缓从地上爬起,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毯子,对着这个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小人勾起了一个摄人心魄的笑。
“我还是想杀了宋荀,到时候你也逃不掉怎么办?”
汪海怔了怔,克制了一下,才叹了口气,半蹲下身,他看着自己面前本该身着华服过着锦衣玉食的虞家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