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比头发丝还细,若不是他此时挣扎甚至都不可能注意到他它的存在。
很细,却仿佛有生命一般。
他不挣扎时,那丝便毫无动静。
可每当他开始挣扎,那丝便会越缠越紧,直到他放弃反抗为止。
“别过来!”
晏子殊紧张地看着那只黑蝶,攥起手指想要掐诀,可那细丝却迅速反应过来,将他的每一根手指分开缠住,让他连细微的动弹都不能。
那黑蝶越飞越近,口中不住地念叨着。
“孩子,别怕!别怕!”
晏子殊瞪大了双眸,眼睁睁看着那只黑蝶沿着网丝距离他的手腕越来越近,仅剩咫尺之遥。
真是要命。
蓝若这瘪犊子要把什么东西弄进他的身体里!
“你他娘的最好弄死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话刚说完,黑蝶便已经来到他的手腕上,细痒的爬行动作让晏子殊的开始一阵阵战栗。
接着,就是刺痛。
那黑蝶将那枚卵种在他的伤口。
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在虫卵进入的那一刹那开始停止,不是伤口血迹被止住,而是所有血液都被那枚虫卵贪婪地吞食着。
“弄死你?”蓝若微挑了挑眉,脸上是玩味又恶劣的笑,“我怎么舍得呢?”
“像你这样的人,可实在不好找……”
蓝若的声音越来越远,就连他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
晏子殊的视线渐渐混沌,在光怪陆离之间徘徊挣扎着。
瞬时之间,天旋地转,好似连天地都换成了另外一方景象。
“求求你,放过我!”
晏子殊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道狠戾凶恶的目光紧盯着他,而他自己却在破旧的小床上不停地蜷缩、惊叫着。
“求求你!”他语无伦次地恳求着,“求求你,放过我!”
但是他的恳求毫无作用,甚至滋长了那道目光的恶意。
“莲花她娘啊,你家姑娘这么不配合,有劳你来帮我一把。”
“她花婶呦!您今日能上门就是我家莲花和梅花的极大荣幸,莲花这丫头不懂事,还得有劳您多费费心,给她弄得好看些。”
晏子殊抬眸看向旁边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名五大三粗的妇人从床尾柜子后面走出来,一伸手就将他按得动弹不能。
但他的眼睛却还在死死地盯着那道满是恶意和残忍的目光,尖声叫着。
“你不要过来!”
“啊!!”
咖嚓——
晏子殊的脚掌被人强行敲断,然后又迅速用长长的棉布裹紧,直到裹成一只手盈盈可握的小脚,痛苦才算暂时结束。
接着在棉布上洒上明矾,再用针将棉布缝紧,这样一双完美的三寸金莲便彻底完成。
花婶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我今日可是出了大力气,一般人若是遇到你家这样不肯听话的姑娘,那直接便是放弃了。”
“也就我这人心善,舍不得莲花这张似玉一般的脸蛋去地里刨食,所以才接你家的活儿,想着法儿地将她往上层人家送。”
花婶说得苦口婆心又语重心长,句句都表明了她活菩萨一般的慈悲心肠,见不得这村里的丫头受罪蹉跎好年华。
一句又一句,一段又一段,说他那娘亲满脸羞愧,再抬眸时便狠狠掐了晏子殊腰间软肉一下。
“莲花啊!都怪你不听话,你如果按照花婶说的每日认真缠布,何苦来遭这一遭大罪!”
“你看看你妹妹,每日缠紧裹弯,可曾喊过一声委屈!”
晏子殊抬眸看去,便见角落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名身穿靛蓝粗布的小姑娘,一双水盈盈的眸子让人一见生怜。
听到妇人的话,他那好妹妹梅花立即左摇右摆款款上前走来,一屁股浑然不觉地坐在他刚被裹好的小脚上,痛得他当场尖叫出声,差点疼晕过去。
梅花捂着嘴低低地笑了一声,娇嗔着环住那妇人的手腕。
“姐姐就是太怕疼了,阿娘可别再骂她了,阿娘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和姐姐好,姐姐日后会明白的。”
这话一出,原本那妇人刚被浇灭的火焰顿时再次升起,恨铁不成钢地瞪向晏子殊。
“你看看你妹妹多懂事,你再看看你有没有一点当姐姐的模样!”
言罢,她又难以解气地掐了他脸颊一下,白嫩的脸颊瞬间留下一个紫红的印子。
“你真是不懂事!罚你今晚不许吃饭,还要好好照顾你妹妹!”
“好了,别掐了。”花婶拿出水烟枪啪嗒啪嗒地抽着,斜斜地睨了晏子殊一眼。
“这多俊一张脸呐!你要是给她掐坏了就只能自个儿哭去喽!”
“如果不是这张如花般的脸蛋,我可不想帮她们缠脚,她们如今本都过了缠脚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