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着急一脚踢开房门拉住正在套外衣的晏子殊,目光别过喜床上的人影,背过身气恼地吼道:“你……你无耻……怎么能脱女子的衣衫?”
晏子殊停下正在穿衣服的动作,抬眸看着他,眼底似笑非笑。
“孟仙师说在理,所以就有劳孟仙师去给我找一身合适的新娘衣衫来,我就在此地等你。”
孟玉羞怯矜持的表情顿显皲裂,“你……我……你竟然叫我去找女子的衣衫?”
晏子殊脸色更加莫名其妙,“那不然呢?让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去?”
“你……”孟玉颤着手指着他,扭头夺门而出,“算了,我不管你了!既然你这么喜欢穿死人衣衫,那你就尽情穿去吧!”
晏子殊顺势倚在门上勾了勾头发,身上的喜服险险套在宽大的旧袍子外面,欲落将落,模样十分滑稽。
“小孟仙师,可不是我对你说教,你这么娇羞可不行,若是哪天遇到一个山精女鬼对你当众脱衣,那你岂不是连剑都提不稳了?”
“作为一名修行者持剑人,怎么能有这么明显的大缺点呢?”
孟玉转身决意不再理会他,朝帝灵抱拳郑重道:“帝兄,麻烦你了。”
“无妨。”
帝灵微微颔首,抱着木琴朝着晏子殊徐徐走来,笑意不达眼底,莫名让他的脊背生出几层沁凉之意。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晏子殊嘴上满不在乎地嘟囔着,实则心底着急得要死,一心只想快速解决这会蝶杀的邪祟,他好快速跑路去。
帝灵见他眉宇间急乱之色更显,轻抚琴弦,清澈的琴音响起,搭配着那张柔润温和的笑脸,顿时便让晏子殊失了心神。
“世子殿下,稍等片刻便知!”
直到帝灵的声音响起,晏子殊似才从这恍惚之中回神过来,背身过去甚至不想看二人半眼。
艹!原主绝对是个花痴!
竟然连这灵音小儿的笑容都无法反抗,实在是丢他这逍遥老祖自在不沾风月的老脸!
就这样,晏子殊眼睁睁看着温润如玉的帝灵将随身的木琴轻轻一压,中间的一层古色折痕顿时被弹开。
小小的木琴顿时就变了模样,上层为镜,下层为各式粉黛胭脂,凡是女子梳妆所用之物,应有尽有。
晏子殊眸底微瞠,心中一阵了然的哀嚎。
好家伙!
原来灵音阁众人都好女装!
怪不得人手一把琴,敢情这里面装的都是胭脂水粉!
想及此,晏子殊顿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向帝灵眼神微妙。
“帝仙师,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灵音阁弟子不擅近战,故都善伪装之道。”
只见帝灵缓缓拿起眉笔,在晏子殊的配合下开始施妆,孟玉提着剑警惕在周围。
没一会儿,一张薄施粉妆的俏脸出现在两人眼前,柳眉浅笑,雪肤朱唇,似男似女,不辨雌雄,天容玉貌之姿,直击人心。
哐当——
孟玉手中的剑掉了。
“怎么样?我美吗?”晏子殊提着裙摆朝两人抛了个媚眼说道。
“你要是再敢挤眉弄眼,我就一剑砍死你!”孟玉红着脸捡起剑骂道。
“呵呵。”
晏子殊掩面轻笑,“哦?我好怕怕呀!孟仙师既然有这本事何苦让我扮新娘,直接上去怼了那邪祟不就行了!”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孟玉挣扎着持剑就要砍过去,被旁边的帝灵轻松拦住,神色带着些无奈的宠溺。
“好了,你们两别吵了,正事要紧。”
晏子殊嘟着嘴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孟仙师真是会添乱!”
孟玉一听这话霎时就气红了眼,“艹!我今天非得……”
帝灵一手揽着他的腰眼神略显责备地看向晏子殊,接着又转头细心安抚着孟玉。
“孟师弟,世子殿下该进婚房了。”
“是他先招惹我的!”孟玉红着眼愤怒地指着面前的人骂道,眼神中都在痛诉帝灵的不公。
晏子殊见情绪已经到位,直接闪身就进了婚房躺好。
他这个大侄子人好模样好背景好,哪哪都好,可惜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太过不曾经历人心的奷险。
他这人心善,最是见不得别人蠢钝如猪似得被人戏弄欺骗,尤其是身边的人。
所以他决定直接将孟玉欺负了个透顶,让他感受一番人心之复杂,再不敢随意信仰人心。
哎!
要不怎么说他晏子殊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呢!
随随便便出手就挽救一名未来的失足美少年,实是善哉!
看着憋着一脸闷气跟在他身后进入婚房,又表情恨恨躲到床尾的孟玉,晏子殊的心情豁然开朗。
彼时,窗边唯一 一点暮色沉沉落去,余下层层厚重的黑向房间周围袭来,一点点将光影掠去,独留一盏不知道何时点亮的红色灯笼,在屋檐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