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这道孤独的灵魂在四处飘荡,孤独得让他想要死去。
“晏子殊……”
徐行的声音在他耳边忽远忽近,他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诡异的重复游戏中,身体在不停的旋转根本无法停下来。
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似乎渐渐遗忘了一些东西,甚至遗忘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晏子殊!”
徐行再一次提剑挡在他面前,胸前是一道被毒镖划破的伤口,黑色的血液已经浸湿了衣衫。
可他身后的晏子殊却是目光呆滞,好似灵魂已经彻底被人偷走一般,整具身体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还能证明他存活的痕迹。
“别喊了,他醒不过来的!”
桑枝懒懒地说道,“他最擅长幻术,让他死去孤独的梦境中不是非常美妙吗?”
魇族,最擅长织梦,将人困在梦境中孤独而死,这怎么想都十分符合晏子殊天道院亲传弟子的尊贵身份!
话锋一转,他的目光落在面前一直顽强抵抗的徐行身上,胸前的血液已经干涸,说明毒素已经深入肺腑。
那可是他亲自配制的灭魂之毒,连魂魄都能烧得干干净净,更何况是眼前徐行的肉体凡胎!
他掀起眼皮,状作考量地看着徐行手中的同归剑。
“徐行,你擅长用剑,你说我应该给你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才合适呢?”
桑枝拧着眉思考了好一会儿。
终于,他拍拍手一脸的激动,像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想要及时跟朋友分享一般。
“剑修,最后却死于剑下,这样的结局是不是非常美好,你说好不好?”
看着他这道谦卑有礼的虚伪模样,徐行却只是冷漠地提起同归剑,剑尖对准对方的命脉。
“你是不会得逞的。”
“呵呵。”桑枝不屑地冷笑了两声,“怎么?你还想着他能醒过来帮你吗?”
这句话刚说完,桑枝脸上的笑意竟忽然变得扭曲,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徐行平淡无波的脸,扭曲的脸色在不可置信中显得更加狰狞。
因为,他的梦魇之术在徐行这里失效了。
“徐行,你难道没有怕的东西吗?”
“有。”徐行微微勾唇,冰冷无情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嘲讽的情绪。
在桑枝的一脸期待中,他笑着道:“我怕你活着。”
“好好好!”桑枝被他刺激得险些发疯。
“既然你入不了梦,那我就亲自来杀你!”
音落,桑枝带着脚下的魇族,掌心中流转着彩色的毒镖,直接朝徐行冲了过去。
在一片黑暗中,晏子殊混沌的思绪忽然有一瞬的清明,他不可置信地捂着心口。
这一刻,他的心口好疼。
好似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逼迫着他不得不清醒。
不,不是这样的。
有人在等他。
还有人在等他。
他不能继续沉睡下去。
一朵透色的莲花从晏子殊的双手间缓缓绽放,他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眼前一切皆虚妄,明镜水花得清明。”
音落,三千莲花起,支撑梦境的魇族受到反噬,巨大的身体在这一个瞬间直接失去平衡撞倒在地。
徐行抓住机会,一剑挑向桑枝脚下的魇族,将那只魇族瞬间绞杀得干净。
“噗——”
身受重伤的徐行再也无力支撑住身体,虽然想再使用同归剑重伤桑枝,但他此刻的状态明显已经无法再撑起同归剑。
在徐行身体摇摇欲坠的那一刹那,他身后的人忽然有了动静。
晏子殊抬手扶住徐行,用灵力封住他身上的毒后,双手迅速结印,一朵朵莲花在空中盛开。
“明心,水月镜花术。”
话音落下,所有的莲花迅速朝无妄境各处飞去,将被魇族缠于梦境的弟子解救出来。
晏子殊手中拿着那把杀猪用的短刃,对准桑枝的脖颈,眸中杀意明显,“告诉我想知道的。”
桑枝惨然一笑,“晏子殊,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
“我告诉你,你才是输得最彻底的那个人。”
桑枝的声音带了几分歇斯底里,又像是怕被什么人发现一般,语速又快又急。
“你仔细想想,灵冰族镇守冰魄狱千年,对于魇族动静几乎了如指掌,我一个修为普通的低阶魇族只是长得有几分人样,有什么能力从冰魄狱逃脱?”
“还有你的师尊终楠院长,那可是天道之下第一人,你觉得我真的有这个本事把他塞进妓院里让那群妓女将他玩弄至死?”
“要说这其中没有人帮我,你相信吗?”
晏子殊却根本不想听他所说的话,伸出手简短地对他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