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虚拟空间里的，是冯月明。
然而原本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会整理衣服发型的人，此刻随意的倒在地上，干净的白西服上沾染了脏污和血渍，脸上是还未收的起来的惊愕与恨意。
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和连予猜想的没错，冯月明身为明日会的教父，又是所谓神的忠实信徒，喻然第一个想杀的人，第一个要杀的人，一定会是他。
只有最忠实的信徒才能产生最纯粹的恨与不甘。
如果冯月明现在没死，连予很清楚的确认，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为什么？
因为他是喻然最忠实的信徒。
光是这一个身份，就能让连予从心底生出强烈的恨，哪怕冯月明只是一个“被迫”给喻然做事的人。
喻然盗用从周的身份，表面向善，实际却做出这样巨大的杀人局。
连予怎么可能甘心？
从周不在意这些虚名，可连予替他在意。
连予走到冯月明身前，道：“从周，你就不想杀了他吗？”
从周能体会到他的情绪，想无奈一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知道连予钻进了死胡同里。
连予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护犊子。
虽然描述的有些不准，但意思确实这个样子，那些从周从不放在心上的事情，全都连予一点点给他讨回来的。
比如当时在快穿局。
人是不能直视神的这条规定一直被放在大多人絮絮叨叨挂在嘴边，但仍然有一小部分人不记事儿。
然后就死了。
一两次还好，七八次就让人有些不舒服了。
有一部分人就觉得，主神根本就是故意的，在他们看来，如果主神真的不想让人死，那为什么不干脆拿个什么东西遮挡住，这样就算有人好奇也不会再死了。
然后越想，想法就越偏激，等传到从周和连予耳朵里的时候，就变成了——
“主神根本就是不把人命放在心上，他故意的！”
怎么说呢，从周当时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放在心上，然后也尊重意见的会在自己身前笼上几层厚厚的白雾。
但是连予就不行了，当时就怒气冲冲的把那群造谣的人揪出来，用一种比自己被造了谣的巨大怒气，对着那群人道。
“别得寸进尺了！主神就怕你们死，专门把规矩完完整整的说出来，但是你们自己不遵守害死自己，怎么能怪到他头上？难不成让主神在自己的办公室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那几个人骂了狗血淋头，直到他们羞红着脸道了歉这事儿才算过去。
但是尽管这样，从周还是没有撤去那层白雾。
原本以为连予长大了，不至于再冲动，现在看来，还是他想多了，骨子里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从周说：“你不要杀人，这是我们的约定。”
连予在看见冯月明后，浑身的戾气终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彻底消失不见，从周一直希望他能像正常人一样。
安静了好一会儿，连予才起身去找另外的尸体，然后对从周道：“我知道，错不在他，我只是一时生气才会那么说，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会杀他，反正他已经死了。”
一长串话不加停顿的说出来，从周意识到面前人生气了。
连予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人开口，顿时更生气了，他一声不吭的站在尸体面前，又是一阵眩晕袭来，他重新掉回到现实空间里。
同一时间，余玫瑰也出现在这里，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她走时的队友。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开始寻找下一个，那些队友也收到了余玫瑰的命令，开始分开行动。
对视，滚入，对视，滚出，再对视……
找了三具尸体后，终于在第四具尸体的虚拟空间里，找到了程敏。
这个虚拟空间里，加上程敏一共有五个人，但是此刻，剩余四个人早早就没了呼吸的人靠在石块坐下，原本健康的人好像突如其来患了某种不可治愈的疾病，整个人形似枯骨。
只有程敏一人还和正常人一样，她坐在另一边，听见声音后，懒懒掀起眼皮，显然对连予的到来并不意外。
连予说：“他们怎么了？”
程敏说：“饿死的。”
连予瞬间明白过来，想来是这里的某种阵法拉长了时间，只是……
他把目光落在程敏身上。
程敏丝毫不介意他探寻的目光，道：“这些阵法对我没用，我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有专属的保命符。”
连予看着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最初出去的时候，那些尸体其实是呈现运动状态的，也就是说，在他出去之前，已经有人出去过了，并且出去后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