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印握着那卷羊皮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心乱如麻。
颛顼的侍者进来告诉他车套好了,可以出发了。他于是向那侍者旁敲侧击:“我见这心法十分有趣,这是高阳君自己修炼的么?”
侍者是颛顼的贴身侍者,很了解情况:“是。我们大人最近因为竞选的事情操劳过度、神思倦怠,还常有噩梦,睡也睡不好,看了好几个大夫也没有什么效果,后来经人推荐了这本心法,说是能固心培本,安神静心,所以有点空闲时间就练。”
同印真没想到是颛顼在练:“那......有效果吗?”
“大人还没练多久呢,大概不会这么快有成效吧?说是要长久地坚持才行。”
“这是哪位有名的大夫推荐的吗?”
“是一位巫医推荐的,说是从盘古就传下来的东西,本来是刻在石板上的,我们大人自己解出来后觉得有趣,抄在了羊皮上。”
“他还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还自己解?”
“大人博古通今,也喜欢解文,从前解了不少的古书呢。”
同印掂量着那卷羊皮,目光带笑:“要是练得好,我也想跟着学学。我最近也经常睡不好觉,提不起精神。”
侍者知道颛顼礼重他,对他也很客气:“公子若是感兴趣,大可以跟大人说,想必他不介意把书借给公子看的。”
“既然是高阳君的爱物,我自然不好横刀夺爱。”同印把羊皮放了回去,“无妨,我就是好奇问两句。”
他回到堪卓,就想立刻找帛燕说颛顼的事情。但走到了帛燕的帐篷前,正撞上共工拉着帛燕出来,共工难掩鄙夷的神色,帛燕反而愣了一下。
“怎么了?”他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让他们这么看着。
帛燕避开了他的目光:“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同印心道不好。进了帐篷后帛燕还是先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坐下:“阿回告诉我,你刚刚去见过高阳了。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要去见他?”
同印转头看向了共工:“你跟踪我?”
共工叫嚷:“什么叫我跟踪你?根本就是你心怀不轨,你是姓姬的派过来的细作!你别有用心地接近阿燕,背地里却在帮那姓姬的忙!总算被我抓住你们单独见面了,你敢说你没有在和他勾结?”
同印一阵头疼。共工应该是一早就怀疑他,所以一直在留意他的动向。
此时和他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同印在乎的是帛燕的看法:“你相信他说的?”
帛燕脸色并不好看,但还是说:“我想听你的说法再下判断。”
“我不是细作,也没有和高阳勾结。”同印认真地说,“既然他跟过去了,他应该也听到了我和高阳的对话。高阳是想请我游说北边部落的长老们,以保全阿回的前提条件下,支持高阳登帝。他是在为阿回着想,想给阿回一个体面......”
“放屁!”共工愤怒地打断:“我要他来施舍我体面?他不过就是拐着弯儿的想要支持率!他以为他现在承诺保全我的权力和地位我会相信吗?不过都是为了得到支持说的好话,等他登基了,焉有我的活路?”
“我没有答应他。”同印向着帛燕说,“我也在考虑他的话的真实性。而且,我和他明确说了,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如果要我背着你做这些事,我不愿意。”
帛燕的脸色有所松缓:“你去之前也应该告诉我一声。”
同印拉着他的手:“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误。我没想到他会让我做这种事,我们都不认识,我出现在这里才没几天?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还让我承担这么重要的任务。”
共工完全不吃他这一套:“你别避重就轻。我听到你说了,你钦佩他的胸怀,还觉得我会输得很惨。你就是帮着他的!”
“你讲一点道理好不好?”同印都气笑了,“你现在的支持率,谁觉得你会赢?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支持率你觉得自己会赢吗?如果他能做出保证,竞选之后保住你的位置,给你权力,难道不比你输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更好?”
共工哗一下站起来,把桌子掀了。
“我不需要!”他一把揪住同印的领子:“我输了就是输了,我不需要姓姬的为我考虑......”
帛燕拦着他:“阿回。别这样。”
“你现在还帮着他?”共工异常愤怒:“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朋友,他才来几天?你真的相信他的鬼话了?”
帛燕踉跄了一下,同印手快扶了一把,将他护在身后,把共工推开:“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像个打手屠户似的,哪里有一点君主的仪度?”
共工彻底暴怒,拳头朝着他就挥过来。同印也不怕,转头躲过拳头,反手扯住他的手腕腿就扫了过去,共工跳起躲过了这一腿,肘击过来强迫他放开自己的手腕,一龙一神扭打在一起。他们两个的武学其实是一脉相承,走的都是刚硬彪悍的风格,以攻击为主,拳拳到肉,即使不用武器,每一下都是朝着对方的命门去,又快又狠,看得帛燕在一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