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一天,安尧深夜发了高烧,伴随着窗外的雨声,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浑身无力,知道该下床吃药,偏偏又起不来。
直到后半夜,安尧被刺耳的门铃声惊得头一阵又一阵的疼,他用枕头包着头等门铃声停下,偏偏那门铃声十分执着,安尧忍受不了,才爬起来慢吞吞的靠近大门。
可视电话外是浑身湿透的陆星火,门一打开他就将安尧抱进怀里。
“尧哥,你怎么不回我微信!”
安尧脑袋烧成浆糊,迷迷糊糊的被陆星火抱着,他一身湿气,怀抱很凉,让他这个发烧的人十分舒适。
“尧哥,你好烫!”
偏偏陆星火不肯让安尧多贪凉,匆忙将安尧送回床上,手忙脚乱的照顾着。
他要送安尧去医院,安尧迷迷糊糊的还记着不同意。
“不是什么大问题,别折腾,帮我把药拿过来。”
因为安尧坚持,陆星火只能听话。
陆星火照顾人笨手笨脚的,指尖的力度却很轻。
他将安尧当成瓷器,小心对待,细心呵护。
安尧天蒙蒙亮时就清醒了,被热醒的。
陆星火换下了湿衣服,用自己的怀抱给安尧取暖,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身上还裹着厚被子。
感受到安尧微微动弹,陆星火立刻就醒了,根本没睡沉。
他迷迷糊糊的凑过来,嗓子都有些哑了:
“尧哥,感觉怎么样?”
陆星火的额头贴上了安尧的额头,轻轻磨蹭,感受着体温:
“不烧了。”
安尧抬手环住陆星火的腰,轻声问他:
“怎么会想起半夜来找我?”
陆星火一夜未睡,困得迷迷糊糊,将脑袋拱进安尧的颈窝,大狗一样哼唧两声。
“尧哥没回我微信。”
安尧笑了: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陆星火摇摇头,发丝蹭得安尧颈窝发痒:
“以前不一样,尧哥困了总会提前跟我说你困了,可能随时会睡着,这次没有。”
安尧抬手摸陆星后的后脑,指尖穿插着顺滑的发丝,像在给小动物顺毛。
陆星火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这是他没想到的。
“我一直在等尧哥回复,可太困了,怕睡着听不见,就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后来睡着了,梦里都在等尧哥的回复,然后我就醒了。”
安尧轻声询问: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淋着雨?万一我不给你开门怎么办?”
陆星火收紧双臂,青年的怀抱炙热,像是个小太阳。
“我会砸门。”
安尧轻笑,似是而非的抱怨:
“邻居会报警的。”
陆星火耍赖一般去亲安尧的颈窝,声音低沉含糊,却很肯定:
“管那么多,砸了再说,尧哥最重要。”
尧哥最重要。
安尧清楚的感受到,当时陆星火的这句话发自内心,真情实感。
只是真情实感太容易消退,随着新鲜感的挥发,在意也会跟着改变。
陆星火见安尧吃着粥有些发呆,忍不住出声道:
“尧哥?”
安尧回神,放下已经空了的粥碗:
“你也吃一点,太多了我吃不完。”
陆星火没拒绝,拿起安尧的空碗进厨房,又端着满满两碗粥出来。
外面的雷雨还在继续。
屋子内两个人相对而坐静静喝粥,没什么话说。
陆星火喝一口粥要看好几眼安尧,仿佛安尧才是可口的主菜,碗里的粥不过是附带。
客厅的灯光很柔和,安尧穿着睡衣,整个人仿佛也变得柔软。
陆星火知道安尧虽然外表强硬,但是内里很柔软。
他深刻的了解这一点,所以在他们谈恋爱时有些肆无忌惮。
所有的事物在陆星火眼里、心里都逃不脱新鲜感消失的命运,他从小到大有过非常多的爱好,也都抛弃的非常快。
玩具、食物、动物,一切东西,他都会在喜欢到一定程度后选择抽身离开。
不离开,就会被陆海毁掉。
久而久之这变成了陆星火的习惯,习惯新鲜,习惯掌控,习惯了离开。
安尧是第一个让陆星火惊艳的人,他喜欢安尧,从第一眼就喜欢。
所以他追求安尧,和安尧谈恋爱,当一个看似完美的男朋友。
可他的习惯让他在一个再喜欢就会变得危险的临界线选择后退,他放任自己去尝试别的新鲜,也的确很成功。
他自以为对安尧的喜欢也是贪图新鲜,和他喜欢那些玩具、动物、兴趣爱好没什么区别,放弃就放弃了。
直到他们分手后再见,陆星火发现安尧将他清楚的划出了生活外。
摸不到、碰不着,明明看得见,却不再属于他。
他放不下,放弃不了,安尧不同于他短短人生中的任何一次新鲜,是扎进了骨髓就再也分不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