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安尧神情看似平淡,实则眼神里藏着怒火。
这样的安尧陆星火没见过,他才发现在与安尧谈恋爱的那两个多月,他所认识的安尧,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越是见多了安尧不同的一面,他越是抓心挠肝,就像拆开一个包了层层叠叠包装纸的礼物,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层是什么颜色的包装纸,也不知道最里面到底包裹着什么宝贝。
陆星火用指尖碰了碰照片里的安尧,将手机小心收好,弯腰去捡被安尧踩扁了的玫瑰花。
玫瑰花的花冠已经彻底塌陷,拿起来还掉了一地的花瓣,上面沾染着脏污的鞋印,折断的花瓣渗透出鲜红的汁液,像哭泣更像鲜血。
似乎再也不复曾经的美丽,又似乎多了别样的美。
陆星火看着残破的玫瑰花笑了笑,指尖碰了碰花茎上的刺。
离开了土壤和水分的玫瑰花,花刺早就不复初时的僵硬,戳上去软塌塌的,岌岌可危的维持着伤人的假象。
就像安尧一样。
陆星火起身将他珍惜的拿了一路的玫瑰花扔进垃圾桶,毫不怜惜。
他追着安尧离开的方向走去,边走边笑,只是唇边的笑带上了克制,克制里藏着他骨血里隐藏的疯狂。
-
安尧独自去了王教授的办公室,时隔多年,他依旧熟门熟路,也幸好王教授没换地方。
看到安尧独自过来,王教授并不意外。
“这么快就逛完了?还是和小同学闹矛盾了?”王教授说得直接,他只以为安尧和陆星火认识,有了什么矛盾。
年轻人的矛盾,大多是因为沟通不足,能解决就解决,总比莫名多了一个敌人强。
安尧怎么会不知道王教授的想法,他也不解释,只是点点头,起身给王教授倒了一杯温水。
“教授,您今天是不是还没吃药?”
王教授年纪越来越大,忘性大,在教安尧的时候就总忘记吃药。
听到安尧提醒,王教授一拍脑门,从抽屉里拿出药吃了,还不忘劝诫安尧:
“陆星火这孩子,我跟他父亲认识,这小孩儿智商高,从小什么东西都能轻松做到,渐渐地就有点叛逆,但本身人不坏,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但也不要树敌为好。”
安尧笑了笑,没反驳。
王教授怎么会知道,他和陆星火哪有什么仇,不过是曾经床上亲密,如今床下疏远的关系而已。
谁知王教授接下来的话就让安尧愣住了。
王教授说:
“陆星火他母亲精神上有些问题,是遗传性精神病,在陆星火小时候,有偷着虐待他的前科,被他父亲发现时已经发生很久了,陆星火早慧,一直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他家比较乱,风言风语也多,没少让小孩子听到些‘你早晚会跟你母亲一样发疯’的蠢话……”
第8章
王教授还想再说什么,被安尧打断了。
安尧神情平静,似乎对这段秘辛完全不感兴趣。
“王教授,您什么时候也这么爱多管闲事了。”安尧说得不太客气,拉开门就往出走。
门外陆星火靠在墙边,一见安尧出来就冲他笑,笑得清爽干净,一点看不出异样。
也不知道陆星火在这里等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安尧停顿了一下,看向陆星火。
陆星火一见安尧看他,立刻冲安尧笑得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面对这样的陆星火,安尧冷淡的移开视线,与他擦肩而过。
陆星火笑容不变,追了上去,紧紧跟在安尧身边,边走边说:
“尧哥,你之后来陌大的拍摄工作都由我来对接,我有你微信也有你电话,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安尧目不斜视:
“换个人来。”
陆星火像是听不见一般,继续说下去:
“尧哥,你打算回去了吗?我送你,我会开车。”
安尧停下脚步,转身正视陆星火,眉头微皱,面上是刻意维持的风度,说出的话却很果决。
“陆星火,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也不打算涉足你的未来,我们的关系,自分手那天起已经结束了,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陌生人总归要有陌生人的样子,你做的事说的话,都要符合你陌生人的身份。”
陆星火的笑容淡了下来,笑意却未消失。
他一双星眸专注地看着安尧,清澈的眼瞳里只有安尧一个人的身影。
“尧哥,比起其他人,我们要更熟悉,不是吗?”
安尧见陆星火油盐不进,干脆放弃沟通,转身继续往外走。
陆星火又跟了上去,突然拽住了安尧的西装袖子。
“尧哥……”
安尧没回头,一边走一边伸手,一根一根掰开陆星火的手指,也不管陆星火在他整齐的西装袖口留下一片褶皱,兀自走进停车场,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