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眠夏曾经常常跟戚晚星说的话,每当他不想学习了,不想念书了,苏眠夏都会这么夸奖他。
不同于李晓莲的打压和批评,苏眠夏永远在鼓励他,哪怕他刚开始跟着苏眠夏复习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不会,苏眠夏也没有说过他,只是耐心地一遍遍给他讲解。
若是没有苏眠夏拉着他,戚晚星不会考上辛大。
“要是我没有被选中呢?”戚晚星问。
“是他没眼光。”舒柏沉说。
戚晚星翘起嘴角,瓷白的脸庞挂着点淡淡的红,他清楚舒柏沉这句话就是纯安慰他了,可他还是很开心。
舒柏沉没忍住又捏了捏戚晚星的脸颊。
戚晚星猜错了,舒柏沉这句话并不是安慰他,他是真的这么想。
没有人比得上他的晚星。
晚星对于舒柏沉来说,就是最明亮的星星。
剩下的半堂课,戚晚星和舒柏沉挨挨挤挤在一起,再也没有和舒柏沉拉开过距离。
这边戚晚星开开心心的和舒柏沉上课,另一边溪河县的小药店里,李晓莲也在和药店老板赵老头谈话。
“晚星……什么都不说。”李晓莲满面愁容。
最近关于苏家的新闻铺天盖地,就算是不爱上网的人也会听到不少消息,更何况是最近开始学习上网的李晓莲。
她拿着手机,不停翻看和戚晚星的聊天记录,嘟囔着:
“赵叔,是不是我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晚星不高兴了?”
赵老头坐在药店柜台后面,正咔哧咔哧啃着苹果,他手里的苹果又大又红,柜台上还有满满一袋子,都是李晓莲送来的。
听到李晓莲的嘟囔,赵老头松垮的眼皮抽了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以前也没见你在乎这个,你以前训那臭小子的话不是张口就来?什么都往外胡说?你那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语气好不好?臭小子会不会不高兴?”
“我……”李晓莲哑然。
她前半生过得太过凄苦,也太过关注自己的凄苦,导致她充满怨气,她觉得晚星是她最亲近的人,是她的儿子,便不自觉地将怨气都发泄在了小小的晚星身上。
她胆小怕事,无论晚星身上出了什么事,都只怕解决不了,只会责怪晚星又惹事了……
“我以前……从没问过晚星为什么。”李晓莲喃喃自语。
没有问过晚星为什么哭,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和别的小朋友打架……她总是先入为主地批评晚星。
“赵叔……我是不是很失败?”李晓莲垂头看自己的手。
她四十岁出头,一双手却苍老的像老太太。
赵老头的牙早就掉得差不多了,啃苹果全靠假牙,啃完一个苹果觉得牙花子被硌得生疼。
“是啊。”赵老头应声。
李晓莲不再出声,肩膀微微颤抖起来,悲伤万分。
“但你不是开始自救了吗?你已经开始改变了,只要你想,就不算晚。”赵老头又翻出一个苹果,随便用手抹了抹,想吃又不太敢吃,他牙花子太疼了。
最终,赵老头叹了口气,将苹果扔回袋子里,还是没吃。
“哎,人啊,不服老不行。”
李晓莲还低着头,“赵叔……厂子里最近空了个职位,比我现在的工位清闲不少,也不用上夜班,就是工资少了五百。”
“你想去?”赵老头问。
“我想又不敢休息……晚星以后会在辛城扎根,他需要一个房子,辛城的房子那么贵……”
“晚星连学费和生活费都不需要你出,还会要你给他买房子?”赵老头直中要害。
“可是我不能不攒钱啊!”李晓莲抬头,眼角有点湿润,但到底没哭。
“你那个厂子这几年效益不好,半死不活,工资也不见涨一点,我看你干脆辞职去辛城投奔晚星算了。”赵老头说。
“不行的,晚星……不会想一直看到我的,而且我、我有今天没明天的,还是不要给晚星添麻烦了。”李晓莲说。
戚海门的死对李晓莲来说是解脱,却也是另一种禁锢,让她日日担惊受怕,害怕东窗事发。
赵老头快掉光的眉毛皱了皱,“你有没有想过跟晚星商量商量?”
“当然不行!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让晚星知道!”李晓莲激动起来。
“不是那个,我是说厂子里的事。”赵老头解释。
李晓莲静默,许久后才说:
“晚星不会想听那些事的,我也不想用这种事麻烦晚星。”
“你问过了?”赵老头问。
“没有,我是他妈,他怎么想我能不知道吗?”李晓莲说。
“哼,他怎么想你什么时候知道了?”
赵老头冷笑一声,浑浊的老眼转了转,视线落到李晓莲身上,“你们母子有些地方还是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