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上,陈嘉佑是个非常称职的引领者,有时技术娴熟到,让她怀疑他不是初学者。
电影播放到尾端,自动重播。
她没有被捞上来,攀着坚实的背脊,往更深处沉溺。
取代“你撒谎”三个字的,是他萦绕不散的喘息,缠绵悱恻地说:“你细心观察,就会发现,我一直都在。”
耳畔一阵嗡鸣。
南诗呛了一口气,骤然睁开眼睛,剧烈的呼吸,脑海中的画面退潮似的消弭干净,表情中透出一瞬的迷茫,竟没反应过来今夕何夕。
广播响起,飞机开始滑行,乘客们陆陆续续醒来,机舱内又恢复热闹。
梁瑶伸一伸懒腰,往窗外瞧一眼,发出感叹:“嚯,这大太阳。”
南诗摘下耳机,人还懵着:“什么?”
“天气真不错。”
梁瑶重复一遍,解开安全带,起身拿包,“约的车已经到机场外了。”
南诗拍拍脸,强制回神。取行李箱的时候,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南诗寻着看过去,却没有任何收获。她以为是眼花了,没有深想。
酒店订在昌苏大学附近,市中心堵成一锅粥,网约车司机只能绕行大学路,把她们放在路口,剩下一小段路程需要步行过去。
江南水乡最有魅力的季节便是春日,柳树抽出嫩芽,桥下溪水潺潺,周遭的花草树木,连同古朴的建筑,一并倒映在水面上,构成崭新的画卷,随着一片叶子落下,惊起阵阵涟漪,打碎镜花水月。
故地重游,往事浮上心头。
南诗指了指小巷一旁装修风格十分典雅的店,道:“那儿是个酒吧。”
梁瑶之前工作只在市区打转儿,没来过大学城这边,感觉置身于与世隔绝的园林中,掏出手机一顿猛拍。听她这么一说,立马转过头去,愕然:“酒吧建成这样?”
南诗笑:“有情调嘛。”
她读研时压力太大,会来这边喝上几杯。
偶有一次碰上个新来的调酒师,见她性格温柔、愿意捧场,于是兴致大发,非要给她炫技。调了一杯五颜六色的酒,说是请她的。
南诗不便拂了人家的面子,喝了半杯,初始觉得回味甘甜,像喝了杯橙汁,没想到从店里出来,酒的后劲儿发作,她头晕脑胀,跌跌撞撞地走下小桥,找到附tຊ近的一处长椅休息,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现在想一想,也是胆子大,运气还不错,没碰上坏人。
下午有工作要忙,时间紧迫,不能去酒吧体验一把,南诗只能请梁瑶喝奶茶。
两人进店门之前,还在因为谁付钱争个不休,结果店员说:“本周有活动,进店的第一百位顾客可以免费挑选两杯任意的饮品。”
好巧不巧,她们就是第一百位和第一百零一位。
梁瑶一怔:“天上掉馅饼了?”
从奶茶店出来,梁瑶还一脸“撞大运”的不可思议表情。
南诗稀奇了一小下,很快坦然接受,语气中带着一抹沾沾自喜的滋味:“我一回到昌苏市,运气就好到爆棚。”
梁瑶不解:“嗯?”
南诗仔细回忆:“读书那会,上街随手接了张床单,结果中了游乐场豪华门票;没买到想吃的甜点,转天就被抽中参加品牌举办的甜点宴……”
梁瑶激动地叫了声:“我刚跟着老大工作的时候,就发现了,只要你一出场,不管什么合作,通通都可以拿下。昌苏市是你的福地吧?!这么一想,调到景川市工作真是太亏了。”
“有失才有得嘛。”
南诗会心一笑:“运气是有限度的,不如踏踏实实的做事。”
梁瑶点头受教。
两人边聊天边逛街,沿着小巷步行到酒店,办了入住,各回各的房间。
南诗把行李箱推到沙发边,蹬掉鞋子,满身疲倦地摔到床上,打开空调,裹紧被子,意识逐渐模糊。
昏昏沉沉中,门铃响个不停,将她吵醒。
南诗哼唧了几声,费劲巴拉地睁开眼,掀开被子下床,细声细语地回应:“来了。”
服务生站在门口,满脸笑意,为打扰她休息表示抱歉,将感冒药递上。
南诗一懵:“这是……?”
服务生说是她同伴买的药,千叮咛万嘱咐要抓紧送上来。
南诗以为是梁瑶给的,便收下了。
打开包装袋一瞧,里面还放着一板奶糖。
估计是怕她嘴里发苦。
真够细心的。
南诗喝完药,又睡了会,起床的时候错过了酒店西图澜娅餐厅的午饭,梁瑶帮她稍了一份盒饭,送到门口,回去收拾下午采访用到的东西。
半小时之后,两人在楼下大厅碰面,出发去心理诊所。
几个月不见,方医生仍旧精神奕奕,只是脸上多了皱纹,眼神温和,隐隐透着一股悲悯。梁瑶不知道,她们来得日子很巧,昨天是方医生妻女的忌日。南诗一进门,一把薅住兴致冲冲的梁瑶,示意她放低声音,递上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