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需要我的钱,那你就会需要我。”言文作沉默了半天,终于把自己的声音找了回来,“亟书,如果我不推这一把,你可能永远都不会主动和我坦白。我希望你贪图,希望你进攻,希望你毫无保留,我想要一个百分之百的你。”
他再次犯规,林亟书发现,只要他还是裁判,自己就不可能赢下这场比赛。她连他非要和自己结婚的原因都不知道,就已经困在这个温柔陷阱里面,对他动了心。
她甚至尝试从需求理论来思考自己的处境,怀疑自己对言文作的感情是一种虚假感动,只是因为她需求的金字塔底层由他满足,她才会觉得那上面的几层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他刚才说希望她能贪图,她贪图什么?除了钱,她好像确实还贪图他。
于是林亟书回握住他的手,发出了自己的第一次正面进攻。
“你知道这很不公平,你要百分之百的我,那我呢?你给我的资料这么详尽,但看完后,我却觉得我对你连百分之十的了解都没有。”
“我......”
看着词穷的言文作,林亟书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既然她不能退赛,也不想退赛,那就由她来做这个裁判,她来掌控比赛进度,她来吹哨。
“我知道我不够坦诚,有些话我现在也没法说。这样吧,等回去了以后,我们找个机会彼此坦诚,至于到底说到百分之多少,我们就各凭心意,好不好?”
“好。”言文作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松了松自己的手劲,“我还以为你会和我吵架。”
“你追过来就是为了和我吵架的?”
“当然不是。我希望我们永远不用吵架,每一次吵架都会伤及根本,虽然有可能和好,可能淡忘,但只要想起来,就是一根深深扎在心里的刺。”
这句话说到了林亟书心里,她从小看着妈妈和林远生吵架,直到妈妈死了,那些场面都还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或许,她和言文作不会像她的父母那样。
“你说得对。”
“对了,还有这个,你能要回去吗?”言文作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枚戒指。
“文心给你的?”
“我抢回来的。”他一脸认真,差点逗笑了林亟书。
当时她留下那枚戒指,其实故意的成分更多,她想了很多,假设言文作对她有真感情,那他看到戒指一定会更加懊悔。
假设他没有真感情,那他看到戒指后,也要权衡自己能不能失去这个必要的结婚对象。
她知道自己没法和言文作平等地博弈,但是,是他非要和她结婚,是他非要拉扯她的心,既然他把她捧得高高的,就不能怪她胆大包天。
可是言文作更加胆大包天,他起身半跪在地上,举着那枚戒指,用狗狗的眼神和老虎的姿态面对她。
“林亟书,你还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想考虑一下。”她吹了第一次黑哨。
“可是你刚才说你会回去。”
“对,我会回去,但是我需要一点时间。”
言文作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将戒指收了起来,“好,我做错了事,你要考虑也是应该的。”
体会到了裁判的权力,林亟书一时得了兴味,“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我明天带你一起回去。”
“这里没有地方可以住。而且言先生,你会吓到其他员工,明天大家还要开车,需要好好休息。”
“我睡车里就行。”说这言文作又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差点忘了,这份协议你看一下。”
一张有些皱了的纸被递了过来,言文作像那个想让林亟书看诗的小孩一样,眼巴巴递来一张纸。
“你又要和我签协议?”
“你先看一下。”
林亟书把纸展开,那是一份草拟的赠与协议,赠与物是兴华轩那间房子,被赠与人就是林亟书。
“你要把那间房子送给我?”林亟书十分诧异,这确实超乎了她的想象。
“对,认错总不能只是口头上一说,我对之前用商人的手段对待你感到抱歉,那我就应该补偿你。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房子,就算......”言文作迟疑了一下,“就算你要离开我,至少你还能住在我隔壁。”
林亟书彻底愣住了,她只想到要做裁判,而言文作却已经开始贿赂裁判了,到底是奸商。
晚上,言文作真的缩在车里睡的,贿赂成功的他第二天还重新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样子,拒绝了轮换司机替他开车的提议,自己开车把林亟书带了回去。
车开回承州之后并没有直接去行华轩,而是先去了公司,言文作像是怕林亟书真的会和他一刀两断,匆匆催着她签了赠与协议,林亟书还是第一次见送房子送得这么迫不及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