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亟书打量着他的脸,居然当场笑了出来。这不能怪她,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许老师,唐齐,还有那司机,他们都肆无忌惮地吐着蛇信子,女人的沉默和无措就是他们毒性的养料。她刚才不过是合上了电脑屏幕,许老师的气焰就消失了,开始害怕起她来。
“许老师。”林亟书将那笑容略收了收,故意做出一副礼貌的样子,“书柜收拾完了,您还是多看看书吧,电脑看多了对眼睛不好,我先走啦,许老师再见。”
林亟书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退了出去,许老师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别扭,林亟书看出来了,他在用脸说,这个女人怎么敢这么做?
这个女人不仅敢这么做,她还要让你受到处罚,林亟书用表情回复他,大大方方离开了学校。
一回到与书行,她就把李晗叫进了办公室,“是许老师对不对?”她尽量放轻了声音,免得吓着她。
“是,他每次都这样。”李晗把头埋了起来。
“来,你不要怕,”林亟书抓着她瘦弱的隔壁,仿佛抓住了曾经的自己,“我帮你好不好?我们向学校举报他。”
“没用的林姐,我不是没这么想过,甚至我还直接和他说过,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我没有证据,他只是在自己电脑上放电影而已,就算是我举报他,他也不会有事,但他会让我丢掉工作。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
“这样,我不把你牵扯进来,我自己去举报他,许老师这样的人一定是惯犯,只要我举报他,一定会人出来作证。”林亟书说着就要开始写举报信,可李晗却死死按住了她的手。
“不行!”
“我知道你害怕,”林亟书语重心长,“但是这事情一天不解决,你就多受一天的罪。”
“不行,他,他有......”李晗突然痛哭起来,抓着林亟书的手越发用力。
“他有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他有一份录像!”李晗几近崩溃,从手机中翻出一份许老师发来的录像。
那录像是在办公室拍的,录像中许老师不停拉扯着李晗,但他故意把动作做得很别扭,乍看上去就像是李晗在欲拒还迎,向他投怀送抱。到了录像最后,李晗的衣服都被他扯掉了大半,他才终于停了手。
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泛了上来,林亟书没想到许老师居然还偷拍了视频。视频......这不就是证据吗!林亟书突然对举报一事有了信心,想再劝劝李晗,李晗却再次发出了哀求。
“求你了林姐,你就当不知道吧,他说如果他被举报了,一定会把视频发出去。我知道现在的舆论没有这么严苛,但是这种事落到自己身上,我真的没办法轻松地说不在意。”
但是如果一直被威胁的话,谁知道接下来他还能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林亟书心里闪过这句话,但没说出口。李晗在她办公室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亟书走到楼梯间,第一次主动拨通了言文作的电话,他接得很快,语气匆匆地问她怎么了。
“言先生,如果有人对您产生了威胁,您会怎么做?”
“怎么了?谁威胁你了?”
“没有,我只是在一本书中读到一个情节,主人公遭遇了他人的威胁,那人手中握着一份对她不利的录像带,所以她无法应对,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
“永远不要逃避,要攻击。逃避只会助长敌人的气焰,让自己更加被动。”言文作毫不犹豫地答道。
“难怪,当主人公下意识做出反抗行为,不露惧色的时候,那敌人反而怕了。”
“其实你都知道答案吧,只是来我这里问一句。不过我挺高兴的,你多和我说说自己的事,什么都行,电话没接到就发消息,好不好?”
言文作刚说完,那边就传来了助理催促他开会的声音,林亟书赶忙应了一声好,放他回去工作了。
“文心,”林亟书拨通了另一个电话,“你上次说你家有律所,能不能请你帮个忙,给我介绍一个靠得住的刑事律师?”
在文心大呼小叫追问的空隙中,林亟书记下了她说的那个律师的号码,当晚,她把律师和许老师先后约到了文馆。
她并没有透露律师的真实身份,而许老师显然把她和律师都当成了下酒菜,眼睛就没挪开过。趁着律师去洗手间的空隙,他还直夸林亟书有礼貌,不计前嫌。
“毕竟我怕许老师也给我拍上一段视频。”林亟书单刀直入。
神经麻痹的毒蛇一时没转过弯来,许老师一开始还嬉皮笑脸地盯着林亟书,直到林亟书把那视频拿出来,他才意识到她没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