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笳听后,推给绿筠一碗桃夭茶,并不说话。
这样的宫廷事件,还会有很多,听得长安人乏味为止。
果然,第二天,绿筠又是兴致勃勃归来,捎带了一包瓜子。
“娘子,你知道方德妃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对待高昭仪?她带来了生子秘方,指导高昭仪亲自煎熬,才能够表示诚心。高昭仪哪里胆敢不从,唯恐被扣上不愿意为夏太宗开枝散叶的罪名。于是,方德妃躺在美人榻上,时不时盯着高昭仪,熬远荷黄芪汤。新城长公主听说了,火急火燎地赶往大明宫,在丹凤门下被拦住,原来是户部有账目核算得不明不白,需要新城长公主定夺。新城长公主权衡利弊,先去了户部,算账到黄昏时分,才去了大明宫。此时,高昭仪早已喝完远荷黄芪汤,只觉得浑身发热,正喝了几口凉水,却被新城长公主制止。新城长公主认为,高昭仪若是有孕,也可以复宠。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夏太宗不可能去冷宫。新城长公主思来想去,就想到一个馊主意,让高昭仪喝下大量的凉水,然后感染上风寒,便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来可以将高昭仪的风寒怪罪到远荷黄芪汤上,二来能够教夏太宗怜惜一下高昭仪。果然,夏太宗看在新城长公主的份上,将高昭仪挪出冷宫休养,新城长公主开心得跑到太庙跪了一个晚上,说是替夏太宗祈福。”绿筠磕着瓜子,缓缓道来。
“娘子,有时候觉得新城长公主挺可怜的。高昭仪不受宠,新城长公主跟着连累。可是,新城长公主十分敬重夏太宗,但凡夏太宗施舍一点爱意,新城长公主就屁颠屁颠地恭维,这哪里像是父女,更像君臣。”绿筠继续道,一番唉声叹气。
贺清笳听后,安静地吃着水晶桂花糕,并不接话。
可能本就不是父女,贺清笳心中生出了这种猜疑。
“不过,新城长公主是漏风的小棉袄,比不上宜城公主,关键时刻敢于断臂。那《开宝大典》有一帮秀才和举人看着,能出什么大事,偏要将高昭仪排在后面。还有户部,她到底从中捞了多少油水,才又不管不顾高昭仪。”绿筠蹙起眉头,小脸绷紧。
“阿筠说的极是。”贺清笳捏了捏绿筠的脸蛋,调笑道。
“娘子,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高昭仪会死。”绿筠的表情愈发严肃。
贺清笳听后,轻微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绿筠见状,心头涌上一股悲凉。从前,她只听说过,亲王为了争权夺利,忘记母妃的安危,却不知女儿家心狠起来也是这副德性。
于是,绿筠愈发关注高昭仪,发现夏太宗真不是个东西,怒气冲冲地回到怨歌行,连沿途买的肉菜都落下了。
“娘子,你知晓夏太宗对高昭仪做了什么?夏太宗宠幸了高昭仪,却不肯留子嗣,就吩咐孙公公将高昭仪吊起来,轻拍高昭仪的肚子,让种子流出来。这对于高昭仪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哭了一个晚上,眼睛都红肿了。新城长公主居然还能够被宗正寺的破事耽搁了一个时辰,才跑到大明宫去安抚高昭仪。娘子,您说一说,高昭仪会不会被夏太宗逼死?”绿筠说着说着,情绪有点激动,恨不得摩拳擦掌,将夏太宗拖出来暴揍一顿。
当然,绿筠只敢欺负李纯简,可不会花心思去动夏太宗。
她不嫌弃命长,就唯恐拖累了她家娘子。
“阿筠,打探一下谢皇后的态度,譬如说谢皇后送了什么贺礼。”贺清笳淡淡地道。
“娘子的意思是?这不可能吧!”绿筠忽然站起身子,怒不可遏。
可是,贺清笳冷情冷性,并不回应绿筠。
两个时辰后,绿筠回来,脸色难看,被贺清笳投喂了玫瑰搽穰卷子,方低声道:“娘子,谢皇后真是体贴入微。贺礼送的是新城长公主偏爱的苏绣,新城长公主之前跪太庙,还派嬷嬷送去一对棉花护膝,新城长公主离开大明宫的时候又派嬷嬷送去一碗红枣姜汤,这完全是要当女儿一般养着。”
何为捧杀,谢皇后这种行为,不差分毫。
绿筠跟着贺清笳,曾经在大明宫见识过。
“还不够。”贺清笳轻叹道,神色淡漠。
高昭仪这个可怜人,不值得她出手。况且,绿筠没有求她,她也不会过问。
一个月后,绿筠又带来更加劲爆的八卦,高昭仪偷偷喝着生子秘方,即远荷黄芪汤,然后被夏太宗宠幸几次,居然怀孕了。
“夏太宗对高昭仪还是有一点情分。”贺清笳沉声道。
“娘子,李家皇室的情分靠不住哦。虽然高昭仪这次被晋封为高惠妃,但是我总是觉得,高惠妃距离死亡不远了。”绿筠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