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笳,那你让一让,我要睡在旁边。”李纯简理直气壮地道。
老实说,李纯简要是执意和贺清笳巫山云雨,贺清笳要么承受,要么寻死。强权压下来,普通人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不过,李纯简不会这么禽兽,他只是想陪一陪贺清笳。
犹如昆仑山晶莹雪一般神圣的娘子,也会伤怀的。
贺清笳听后,让出一边,侧过身子,合上双眼。她实在睡不下去,感觉身子骨一点点寒凉,连带着被褥也逐渐冰凉。
蓦然,李纯简钻进被褥,吓得她身体不自觉一颤。
“清笳,我帮你暖一暖。”李纯简张开双手,揽着贺清笳,再无多余的举动。
渐渐地,被褥干燥暖和起来,熏得贺清笳生出睡意。贺清笳不再多想,沉沉睡去,直至一觉到天亮,被绿筠的敲门声喊醒。
“清笳,保护我……”李纯简也苏醒过来,委屈巴巴地道。
若是让绿筠撞见他和贺清笳同床共枕的画面,绿筠肯定要剥了他的嫩皮。他这身嫩皮,雪白光亮,可以吸引贺清笳的眼球。
可惜,贺清笳精神恍惚地掀开被褥,然后打开木门。
紧接着,绿筠尖叫一声,火冒三丈,在李纯简唤来篮羽之前,将李纯简揍得鼻青脸肿,教李纯简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绿筠仍然不解气,径直去了厨房,拎起一把菜刀。
李纯简见状,不管蓝羽的死活,立即逃之夭夭。
“阿筠,说正事。”贺清笳收起菜刀,语调低沉。
“娘子,李纯简有没有伤害你?”绿筠紧张兮兮地问道。
“阿筠,说正事。”贺清笳抚了抚额头,重复道。
贺清笳很少重复话语,意味着她有点生气。绿筠立刻反应过来,撇了撇嘴,低声道:“娘子,风竹郎君死了。”
“清竹果真一心求死。”贺清笳转过身子,眼角滑落泪滴。
第176章 大义
即使贺清笳背对着绿筠,即使贺清笳只流了一滴眼泪,绿筠也是可以感受得出来,暗自唏嘘不已。
她是不是应该适可而止,不去描述大理寺少卿管公明所推测的风竹郎君的死亡过程。
可惜,贺清笳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死的?”
“娘子,我不知道……”绿筠下意识退后几步。
贺清笳听后,踱步到铺头,准备出门,却被绿筠拦住。
绿筠思量再三,认为口头述说所带来的感受,比起直接目睹总是差了那么一大截。况且,她知晓她家娘子的性情,她家娘子若是踏入大理寺,必定恳求管公明,亲自解剖一番风竹郎君的尸体。而管公明看在康王李纯简的面子上,一定会答应。那样的杀伤力,足以让贺清笳至少三天三夜情绪不佳。
“娘子,我知道。”绿筠露出愧疚之色。
“阿筠,说吧,我心底有数。”贺清笳轻叹道。
“风竹郎君昨夜歇在听雨洲,吟诗作对、写书作画,欣赏笙歌曼舞到半夜才散去。公明说,他是从三楼跳下来的,摔不死,只是浑身多处骨折。恰逢下雨,在雨水的冲击之下,他受尽了疼痛而死。他死的时候,紧紧握着一卷果丹皮。那果丹皮吸引了野狗,野狗叼走果丹皮之前,先啃了他的肉骨。公明是在一个卖野狗的无赖手中追回了果丹皮,那个无赖是识字的,敲诈了公明一大笔银钱之后,还是将果丹皮的内容传播出去。公明气急了,决定先咱猴子,杀了无赖,再向夏太宗请罪。可是,他追到无赖,无赖当着他的面,跌落越女湖而淹死。初步判定,无赖体内不残留任何特殊药物,应当是意外。”绿筠讲述得很慢,唯恐带上个人悲伤心情,影响到贺清笳。
“阿筠,你说,清竹会不会预料到自己的惨死?”贺清笳清清冷冷地道,眸光闪动,宛若蒹葭上的冰霜逆转为白露。
绿筠听后,认真思索,想不出答案。
其实,风竹郎君可以预料到。三楼摔不死人,这是常识,除非喝醉了酒,意识不清醒。可是,对于一心求死的人来说,怎么会意识不清醒了。风竹郎君这么做,无非是博取同情,尤其是她贺清笳的同情,哀求贺清笳慢一点出手破局。
于是,贺清笳关闭了怨歌行三日,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
原来,果丹皮如实记载了大夏与吐蕃当年的秘密协定。
年轻一辈的长安人,生活在太平盛世,感触不深,最多吐槽一下,权斗往往伴随着肮脏、阴险、血腥,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
中年一辈的长安人,儿时经历过大夏与大燕的纷争,感情很复杂,就像是被大夏这个救世主狠狠地欺骗了,彷徨无措,甚至埋怨大夏这个救世主为什么不可以欺骗他们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