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瓜的,红瓤黑籽,色泽鲜艳。半开瓜,墨绿色为主,瞥见一片鲜红。不开瓜,最考验画功,映入眼帘的是青绿色,可以联想到开瓜。
贺清笳依靠西瓜画,生意不断,李纯简和绿筠抢着打下手。
不过,李纯简有篮羽这个跑腿,私底下花样多。
前日早晨,篮羽被李纯简赶起来,出门排队买了西瓜烤饼。西瓜烤饼,利用的是半生不熟的西瓜,趁热吃还行,脆中夹软,香里透甜,风味独特。
李纯简眯着桃花眼,观察贺清笳吃西瓜烤饼的姿态,慢条斯理,微微蹙眉,显然不大感兴趣。李纯简便暗暗记住,还是羊肉馅料充足的古楼子比较讨贺清笳的欢心。
正巧,李纯简也偏爱古楼子,顿时感觉和贺清笳颇有缘分。
昨日中午,李纯简亲自去一趟楼外楼,预订了西瓜鸡。西瓜要挖掉瓜瓤,鸡是仔鸡,外加熟火腿、嫩笋尖、花菇,炖出一盅清香鲜甜的汤汁。
贺清笳喝了一小碗,仍然是兴致缺缺。
绿筠倒是十分欢喜,要了两大碗。
李纯简觉得,能够满足绿筠的胃口也不错。这样,他蹭到贺清笳的身旁的时候,绿筠只是干瞪眼。
今日晚上,李纯简再次跑楼外楼,预订了西瓜盅。也是挖出瓜瓤,填入清洗干净的火腿、鸡丁、新鲜莲子、龙眼、胡桃、松子仁、杏仁等食材,隔水文火炖一个时辰,味道清醇鲜美。
李纯简率先品尝一口,两眼立即亮晶晶。
紧接着,他偷瞄一眼,贺清笳正在品尝,眉眼也舒展开来,和他一样,英雄所见略同。
李纯简暗自开心,多吃了一碗白米饭。
晚膳过后,孙公公突然到访,教李纯简吓一大跳。
李纯简思来想去,他最近非常规矩,自从城隍庙的戏楼重建完毕,他就在大理寺、太仆寺、户部、怨歌行来回转悠,绝对没有干出混账事,连宜城公主李纯簌都少见了几面。
“康王殿下,无碍。”贺清笳浅笑道,气度清华。
李纯简听后,立刻获得勇气,跟随孙公公,雄赳赳气昂昂地前往大明宫,看得贺清笳噗嗤一笑。
贺清笳不知,绿筠站在身后,眼神幽怨。
她家娘子,为了李纯简,笑了两次,简直不可思议。
一炷香后,绿筠关了前边的铺头,只留了一块木板给李纯简。她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寻了贺清笳,问道:“娘子,您猜得出来,夏太宗找康王殿下有什么事情。”
语罢,贺清笳摇头失笑。
她又不是神仙,岂能料事如神。
又过去一炷香时间,李纯简耷拉着脑袋回来,好像做了混账事,趴在八仙桌上,唉声叹气。
“康王殿下,怎么了?”绿筠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绿筠此刻哪里想得起来,李纯简倒霉,管公明就要跟着倒霉,然后贺清笳收拾烂摊子,这不值得幸灾乐祸。
“清笳,阿耶说我太清闲了,让我去穷乡僻壤当什么使者。”李纯简楚楚可怜地道,桃花眼儿水雾朦胧。
如果贺清笳愿意陪同,李纯简认为,去岭南都行。
可惜,李纯简深知贺清笳的性子,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是廉察使。”贺清笳淡淡地道。
每隔三年,御史台派遣使者,明察暗访大燕各地,搜罗证据,整理成册,递交朝廷,许多贪官污吏因此而落马。因此,春季派遣的使者叫作风俗使,秋季派遣的使者叫作廉察使。
“康王殿下要去哪里?陇右道还是黔中道?或者是剑南道、岭南道?”绿筠托着下巴,笑语盈盈。
“清笳,阿筠欺负我……”李纯简哭丧着脸。
然而,贺清笳表情淡漠,陷入深思,似乎没有理会李纯简的装可怜。绿筠见状,心底乐开了花。她家娘子果然冷情冷性,不会动李家皇室动心,就意味着日后可以离开长安。
“清笳,我可不可以推脱掉……比如说出发之前感染风寒,一病不起。比如说临出门,摔断了腿。这种苦差事,怎么不喊三哥呢。”李纯简继续唉声叹气。
“康王殿下,你出的皆是馊主意。万一夏太宗察觉出端倪,以半个户部和太仆寺胁迫你当廉察使,就算病死疼死也只能在路上呢。”绿筠双手叉腰,恼道。
其实,绿筠担忧,李纯简这两个比如,连累了她家娘子。她家娘子,本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却照顾了李纯简几次,绿筠自然是心疼的。
“那我情愿死在清笳的怀里。”李纯简干脆破罐子破摔。
话音刚落,李纯简挨了绿筠一顿爆栗子。
卧槽,什么叫作死在她家娘子的怀里,李纯简倒是想得风流!她家娘子,冰清玉洁,别说李纯简了,就是益州顾氏家主顾籍也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