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李下,她有点不自在,将两只手掌都覆在柜台上,只用眼睛欣赏。
他很快回来,取出一排女表,挨个介绍。
她不肯试戴,他就将表盘贴在她手背上比一下效果。
“女表收得最多的就是卡地亚,蓝气球多,坦克少点。你看这个,金壳金带,带一圈钻,公价将近三十万,二手十来万。这些皮带款不带钻的,两三万就行了,到专柜去买亏得厉害,所以收得多,走得也多。这款那不勒斯没卖掉的那块贵,公价只要三十多,卖三折左右。”
“收起来吧。”
“等下,保险箱里有块情人桥,梵克雅宝的,我去拿。”
“算了,不用这么麻烦。”
她对名表兴致缺缺,把自己的表取下来,拿他那个工具对着它照。
他盯着面前的脑袋出神,周牧在隔壁柜台朝他“哔哔哔”,等他看过去,周牧和瘤子一齐用夸张的口型撅嘴“啵”。
薛逸璞隔空给了一拳,两个混蛋哈哈笑,好在又有顾客进门,让他们没空看戏了。
“你看,这是不是有个名字?”
他弯腰,接过手持放大镜,但没拿表,就着她的手看细节。
“这部分应该是Lalley,定制的,磨得好严重,真古董。我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表耳。”
“啊?”
她忍不住凑过来看,他本来该避开的,厚着脸皮装傻。两人贴得很近,他屏住呼吸窃喜。等她勉强拼出soul后移开了,他才拿出拆表工具,告诉她:“把头上是劳力士的标志,不过是复刻的,手感糙,原装的手感更滑。表带也是做旧效果,螺丝工艺有点糙,只有表盘是老东西。要拆开看下机芯吗?”
她摇头,笑眯眯地问:“就算全是原装的,也不值钱吧?”
“一般。我那有块三十几年前的劳力士,一万五收的,卖家当年花了几千,够买半套房。技术提升,审美也不同了,旧表本身价值是下降的,买收藏款的人不多。”
“我这块是七十块钱买的,那个店已经倒闭了。”她将它又戴了回去,很满足地说,“不到一百,买了块表,还有个故事:这里应该是my soul,送表的人,肯定很在意Lalley。”
“划算。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收下去?”
“嗯,你会修吗?我好像没在附近看到哪有修表的实体店,担心它会坏,不敢沾水,很少用。品牌售后不接这种活吧?”
“有问题你找我,我会一点。”
“好。”
“吃饭的地方离这不远,现在过去还是等一下? ”
“你朋友他们要多久?等他们一起吧。”
浪漫双人餐啊!没他们什么事。她这话给他提了个醒:在人家心里,压根不是那思路,他这样安排,暴露得有点早。
“那在这等他们一会,你还有什么想看的?我给你找。”
“难得过来,我到商场里面逛一下,给我爸看看衣服。”
“我跟你一块去,帮你参考参考。”
“走开没关系吗?”
“没事。”
他朝周牧招手,周牧做了个鬼脸,憋住笑过来了。
“我爸很少买衣服,一年四季加起来,大概就四五件。”
“你们都很爱惜东西,这是好品质。”
她憋不住笑,小声说:“主要是都不爱逛,不算节约,我们家的恩格尔系数比较高,每个月,光是水果支出就要一两千。”
从那个草莓酒就看得出来,草莓没有便宜的时候,没几个人舍得拿它来做自酿酒。
“吃好了是实惠,别的都是虚的。”
体制内的爸爸不能用太贵的东西,只能在低调又有品质的牌子里挑,跟老钱们一样,尽量选没LOGO的款。
她不爱逛,他爱逛,对这里熟得跟自家客厅一样,她说需求,他快速找店。
一件POLO衫,一件衬衣,半个小时不到就搞定了。
他叫上能走开的三人去地下停车场集合,带她直接赶去订了位的落日西图澜娅餐厅。
双人餐换友人小聚圆桌,夏季白天长,离落日还早,晚霞没影,景观只剩了个观。旁边三个吵包聒噪,浪漫气氛只剩了一丝丝。
薛逸璞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我草”,转头见她笑眯眯地听着对面的瘤子吹牛逼,瞬间又熨帖了——就当是在看脱口秀吧!
捣蛋归捣蛋,捣毁就过分了,吃完饭,瘤子主动说:“店里只有康哥跟小徒弟,忙不过来,我们先回去做事,晚点闭店了马上来。我跟胖子说了,他负责拉板子,你管一下酒水。”
元麓下意识地看向薛逸璞,他清清嗓子,很正经地说:“不能酒驾。”
“没发动机,算个毛驾驶。”
“有轮子就算,除了酒,别的我都能给你弄,要喝尿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