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还在沉睡中的黎想。
薄大公子第一次跟做贼似的干这种窝囊事,以前交往的时候都没看过她手机,这会儿难免有些心虚。
没想到会一点进去,就看见她一年前更新的那篇暗恋答题日志。
最新更新是——
[下阵雨]:【分手啦。我不再做自我感动的无用功,现在用的这个ID是心血来潮乱取的。】
【后来我在想,他或许只是我人生里下的阵雨,阵雨嘛,总是下过一阵就会停。我该往前看了,雨天这么多,我期待会令我怦然心动的下一阵雨。】
原来她之前的id“我吃过饭了”是这个意思。
薄浮林揉了揉酸乏的眼皮,他突然发现上次和黎想说自己“都知道了”的这句话并不成立。
他再怎么努力去探究从前。
也无法补全那些自己没注意过,却被她珍藏了的瞬间。
床上的女孩嘤.咛地发出梦呓,薄浮林看了眼头上的盐水恰好滴完,他起身拿了根棉签给黎想拔针。
黎想正好睁开眼,一身汗黏黏的,她有些迷糊地坐起来:“我想洗澡。”
“嗯。”薄浮林把床头柜的水杯递给她,“我去给你放水。”
他出来的时候,黎想正抱着衣服要进去。看见他眼下的淡淡乌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你去睡觉吧,麻烦你了。”
薄浮林摸了下她额头,烧退了。
他点点头:“洗好了喊我,擦完药就睡。”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客厅那听不见动静了。薄浮林敲了敲她房门,才发现黎想那湿头发才吹一半,像只软体动物般趴在床上又倒下了。
晚上喝的药太多,她有些昏沉嗜睡。穿着长衣长裤的睡裙,头发乱糟糟的,脸正朝下地埋在枕头里。
他拿着药膏走过去,帮她把头发吹干。
黎想被吵醒,迷迷瞪瞪地感觉到薄浮林在给她梳头发,手法轻柔,紧接着凉凉的药膏抹了上来。
一些话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你好像我爸爸。”
薄浮林愣了一下,不客气地屈指敲她脑袋:“睡懵了吧,我不是你老同学吗?”
被他用自己说过的话来堵,黎想鼓了下腮,也堵回去:“我不是你前女友吗?谁会和前女友这样。”
薄浮林从善如流:“反正我就这么一个前女友,你管我呢。”
“……”
她愣了愣,脑子没转过来。
安静了一会儿,他问:“赵响白是谁?你在纽约交过的男朋友?”
黎想纳闷,回头:“你看我手机了?”
薄浮林没否认,合上药膏。人躺到了她床的另一边,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what又是什么?宠物吗?狗,还是猫。”
她如实道:“猫。”
他沉默了几秒,轻声:“哦。”
因为自己不养猫,所以她和别人一起养了一只猫。
黎想趴在床上,柔顺的发丝顺着脸垂落。撑着脑袋看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总觉得这一刻的场景有些荒谬。
她小声打断他的沉思:“你不回你房间吗?”
“再聊会儿。”薄浮林手抵着额头,挡着房间的灯,“他对你好不好?林慕说你谈恋爱谈得很开心。”
黎想慢慢反应过来他误会了什么。
林慕真是为了膈应他,什么都编得出来……她当时在纽约哪有机会约会。
办公室里都成双成对,剩下来的全是歪瓜裂枣。
她看着他表情,反问:“你说的是哪个他?”
薄浮林皱着眉,看过来:“不止一个?”
黎想正儿八经点头:“谈了有四、五个吧,有两个语言不通,分了。另外两个和我隔太远了,都住皇后区和长岛那去了,不合适,就一起分了。”
傻子都能听出来她在胡说八道,还四、五个。
不说她能不能应付得过来,薄浮林期间都去找过她几次,也没看过她身边有关系亲密的男人跟着。
薄浮林不想被她敷衍,轻掐她脸颊:“重新说。”
黎想张嘴咬他。
他长指顺势抵进去按住她舌头,撑着肘靠近:“属狗的么?”
距离拉近,男人身后逆着光,宽肩高大的身影把她罩笼,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暧昧。
黎想眨了下眼睫,拍开他的手:“赵响白是我朋友,what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救的那只猫。”
薄浮林却不在意这个答案了,他低眸望着她,扫开她额头的碎发:“我很困了。”
她胸口微微起伏:“什、什么意思?”
“晚安。”他伸手过来关了房间的灯。
黎想瞬间凝滞住,戳了戳横亘在自己身上的那条手臂:“你要在这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