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阿斯顿马丁的天鹅门缓缓向上拉开,从主驾下来的车主穿着休闲,白T和黑色工装裤,衣摆还鼓出一小片风。
冷白手臂被日光照射,盘虬出纹身下的青筋脉络。
男人鼻挺唇薄,五官出众,一身穿搭松弛慵贵,一眼看过去就是养尊处优的主。
猛地被撞,薄浮林也有些始料不及,捏着疲乏后颈走上前先瞥了眼自己烂了一半的右车灯。
这车刚改装完没多久,可惜了。
不过看上去,对方的车前盖破损得更严重。
副驾上的薄千饮也下来了,看了眼两边状况,同情地发出感慨声,边上还不少看热闹的路人。
黎想认识薄千饮,在他手机里看过小女孩的照片。小孩没什么变化,最大的特色就是那双与众不同的琥珀色瞳孔,漂亮又异域。
她手掌下意识尴尬地挡在额前,心想这是造了什么孽。
两个接孩子的家长竟然以这种方式重逢了。
卫天珺在旁边小声问:“要赔吧,姐你不下去吗?”
“……”
何止要赔,她还全责。
黎想瞪他一眼,从中控台的储物格里拿了便签纸笔,打开车门出去。
“哇,撞你的还是个美女姐姐!”薄千饮嚷嚷道。
薄浮林目光含着警告,屈指散漫地敲了下她脑袋。转过来那一刻,却显然一怔:“黎想。”
黎想局促地点了下头,视线在两辆车上的受损部分停留了会儿,抿直唇线:“抱歉,我刚才没注意看路。”
她余光扫到男人深隽侧颜,又听见薄浮林低沉清朗的嗓音在问:“吃饭了吗?”
戒断反应在此时发作,怎么会有人每次见面都这样问。
她几乎没犹豫地回答:“吃过了。”
过于平静的对话让彼此都有些生疏,薄浮林继续说了一句和这起事故无关的话:“你头发长长了。”
“……”
黎想正在翻通讯录找电话,闻言周身一僵,脸颊微烫。
她避开他目光,弯腰在车前盖上写下一串号码,回头递过去:“这是我车险公司的电话,你联系他吧。”
薄浮林没动,只是沉默地低眸盯着她,像是在用眼睛描绘她那张许久不见的脸。
傍晚的夕阳依然很晒,黎想直接把纸条塞进他手里,侧过眼神,匆匆告别:“那我先走了。”
那辆白色轿车开走了有一会儿,薄千饮终于忍不住推了推她边上的“望妻石”:“哥,走啦。”
薄浮林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掌心收紧那张留有余温的便签。
其实也没有很久不见,他总觉得分别这一年多不过是在昨天。
半年前,他捐了一笔善款到以黎想父亲为名的慈善基金里。3月底,他还飞了一趟纽约去见她。
当然,是单方面的“相见”。
快到家时,琢磨了一路的薄千饮终于张嘴:“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车往别墅一楼的车库里开了进去,薄浮林语气随意:“突然想起了以前喂的一只猫。”
大二的寒假回国,在家那段时间,有一只脏兮兮的野猫总能巧妙躲过保安抓捕,跑来他家门口。
他喂过一次后,那猫就天天来。
那天薄母回家早,看见了,问他是不是要养猫。
薄母一直不喜欢这些带毛的动物。薄浮林当时就摇头,说不养,说他也不喜欢猫。
一回头,那只猫不见了。
后来那只猫再也没来过家门口找他了。
薄千饮:“哥,你伤害了喜欢你的小猫。不对,你辜负了本来很喜欢你的那个漂亮嫂嫂。”
薄浮林诧异看她。
薄千饮一脸爱情专家的模样,露出副故作高深莫测的表情:“我是15岁,可不是5岁!”
“……”
回房没多久,薄浮林给司机发了条明天把他那辆车开去维修的消息,看着桌上那张纸条,蓦地找到林慕朋友圈翻了翻。
上次加上她之后,她也没把他屏蔽。
果然,最新一条是和黎想在一家泰国菜餐厅的动态。没露脸,露出了黎想今天穿的那件茶白色线衫。
段明昭那边又给他发来连环轰炸,一条长语音:“上回那谁的婚礼你都露脸了,教导主任可记得你,班任也记得你!好几次同学聚会请不到你,这次可是学校的百年校庆,你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有为青年!再推有点不礼貌了吧?”
薄浮林瞥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正要关屏。
下一秒,段明昭发来一句:【听说黎想也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