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阶层里的青年才俊几乎都知道薄家这位暂露头角的小公子。
而黎想也同样回归了正常办公的作息。
一周后, 她正式承接了佘山度假村的项目。除了协助施工图方案等设计文件的审核与报批工作, 还要准备设计招工程集团的投标。
周四下午, 她在焦头烂额之间恍然发现薄浮林早上给她发的消息, 她到这个点还没回复。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爱是驯养。驯化带来服从, 放养保持新鲜。
黎想自行安慰道这不是对他的忽视, 而是战略。然后,默默发去一个跪倒的表情包求原谅。
薄浮林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 她正在约好了人的咖啡厅。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0分钟,对方还没来。黎想很快接通视频,撑着脸和他打招呼:“你在干什么啊?”
他那边是办公室的背景, 手机就平着放在一边。
薄浮林戴着副黑框的眼镜,他那张棱角攻击性的脸怎么也和书呆子扯不上边。
不显木讷, 反而有丝青涩的孩子气。
“还有五分钟下班, 来接你吃饭?”
“我可能还要一会儿。”她报了自己的地址,不自觉地向他说了遇到的难题,“……勃海那边对城市广场的地标一直不太满意, 说太标新立异。可他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又不提, 现在让我改设计。”
薄浮林停下手上转动的笔, 看向她:“好问题。我也想知道你和甲方有冲突后, 要如何兼容?”
“我猜我要妥协了。”黎想无奈鼓鼓腮, “他给钱,他是‘爸爸’。”
“可如果甲方想要一个合自己心意的方案, 就不会找我们DK设计院。”他语气温和道,“你是建筑师, 不是劳工,更不是AI绘画。”
做设计要有自己的坚持,那是和别人区分开的特色。黎想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沟通了几天后,难免产生左右摇摆的心理。
薄浮林倒还算耐心,讲完,又提到最后一点:“但是对方坚持要大改的话,你记得让法务部重新拟一份合同。”
黎想有点懵:“为什么?”
他歪了歪脑袋,不理解地说:“当然是要加钱。”
“哈哈哈哈!”她被逗笑,搓了搓脸颊乖巧道,“好的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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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黎想表现出坚定自己的立场之后,勃海那边派过来的沟通方在这次见面,反倒没有继续对这个点输出。
顺利洽谈过后,她站起身和对方负责人握了握手。
要离开前,后桌有位中年男人喊住了黎想,是安清市城市规划勘测设计院的陶翁院士。
国企的设计院和DK这类民营事务所有所不同,地位更高,承接的工程一般都是省市级别的公家大项目。
黎想曾经在本科时在这家设计院实习,但因为当时的学历不够合格,只能签第三方合同。
陶翁笑着问她:“黎想,还记得我吗?”
“记得的,您是我老师的好友。”她尽量滴水不漏地回答,“当初实习期间还承蒙您照顾。”
陶翁显然刚才也听见她和勃海那边的人对接,却明知故问:“你后来保研结业,怎么没来找我?”
“设计院的竞争太大了,我找了几家事务所投简历。”
“这不就是你老师一封推荐信的事儿?”陶翁并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满意度,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你不是爱冒险的性格。看见你选择了DK,让我有点吃惊。”
黎想有几分受宠若惊地接过名片:“陶院士,我……”
“不用急着答复。”陶翁拍拍她肩膀,“我也是同大出来的,我清楚什么样的路更适合你。佘山度假村这个项目也不错,我看过你的方案,难怪出色。”
他抛出的橄榄枝,一下把黎想拉回了毕业前找实习岗位的犹豫时刻。
市里设计院墨守成规,设计更宏观,注重团队精神和百花齐放。唯一缺点可能就是个人才能无法突出,薪资待遇也不如事务所高。
但事务所也有弊端,什么都强调单干。利益优先,风险也是自己抗。
陶翁说黎想不爱冒险确实如此,她是玩植物大战僵尸都习惯性将高阶核桃放在小推车前排的玩家。
黎想擅长的是团队合作,也总是在这种分工里表现得一骑绝尘。
但她不可否认自己也乐意单打独斗。
当问题再次回到了是选“喜欢你的”、还是“你喜欢的”?她再次决定还是选择了“你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