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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想感觉今晚不幸中又有点幸运。她在去地铁站的路上目睹一只猫被撞飞在自己眼前,奄奄一息地盯着自己这个方向。
而肇事司机仗着那没监控,车速未减,逃之夭夭。
她抱着血流不止的小猫打车被拒绝了四次,快要心灰意冷时,终于来了位好心人。
这车看上去就贵,车牌号又是嚣张的定制连号。虽然猜到车主不差钱,但黎想还是悄悄拿出了几百块当作打车费。
司机眼尖,阻止她:“不用掏钱。”
“太不好意思了。”黎想尴尬笑笑,“麻烦您了。”
怕猫弄脏坐垫,她正襟危坐,脸上蹭到了两抹淡淡的血迹,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乱糟糟。
司机态度友善道:“顺路,不麻烦。”
刚说完,旁边车道有辆车不打招呼地加塞。司机紧急踩了下刹车,好在没出什么事儿,只有后座的包摔落在地。
黎想那只帆布包没拉链,耳机包、气垫和工作证等等小玩意都洒了一地。
她半蹲下,连忙一股脑儿捞起来塞进包里。
“没事儿吧?”司机尴尬地转头看。
“没事没事,您当心开车。”
捡完自己的东西,黎想看向了旁边座椅上掉下来的一个双肩背包,后座灯光暗,也看不清是什么颜色。
她没多想,一只手抱紧了猫。另一只手在裤缝处蹭了蹭,帮忙提了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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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车祸的小猫撞及胸骨,受伤严重。
缴费拍完片子,就被放在了宠物医院的观察室里。
没抱着一只鲜血淋淋的动物,黎想总算成功打到一辆车返家,虽然在车上免不了一路解释身上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时,室友还没回来。
估计也在加班。
也好,她恰巧也懒得再开口阐述满身血的经过。提前点好外卖,黎想拿起一件睡裙进了浴室。
三个月前,她一边忙着毕业,另一边从各大设计院和建筑工作室的五张offer里挑出了DK,并发送了次日会去报道的邮件。
房子也正是那时候租好的。
安清市房价高不可攀,普通毕业生更没几个会租在市中心的商品房地段。即使她早就有之前本科实习和读研期间帮老板做苦力的薪酬存款,但一个人住还是吃力。
好在,找到了和她条件差不多的室友。
两人运气不错,相处几个月下来一切和睦。或许也有都在当实习狗的缘故,彼此忙到只有周末能一块在家做顿饭。
头发吹得半干,黎想将五分钟前送达的外卖拎到了房间的书桌上。打开平板找了部下饭剧点开。
她顺便瞥了眼放在地上的帆布包。
上面血迹已经干涸,她将包里的东西倒在桌上收拾了一下,一本薄而陌生的tarmac卡夹混在杂物中及其突兀。
黎想纳闷地捡起,发现里面有五张百元美金和两张卡。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在那辆车后座捡东西的时候……她好像捡多了?
黎想慌张地将那两张卡抽出来,一张是传说中壕无人性的美国运通百夫长黑卡。
左下角有卡主的拼音名字,但她没认真看。
另一张是斯坦福大学的校园卡。
翻过背面,一张恣意轻狂的脸正对着她,黎想呼吸一滞。
几乎是一瞬间,她下意识自我怀疑地将这些东西都推远了点。出神须臾,她拿起手机解锁,窝在凳子上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横屏上一条通知闪过,是黎想一个月前心血来潮在某乎里的一条回答下有了新评论。
她点进去,比上个月看时多了几百条回答,自己那条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赞到前三。
问题:你用了很多年的id有什么故事?
[我吃过饭了]:【读中学那会,我和部分少女一样有个暗恋对象。
我和他吃过食堂的同一家窗口,在小卖部买过冰箱里同一格位置的冷饮,在人头攒动的篮球场上踮脚找过他很多次背影。午休时,趴在课桌上和他吹过同一阵夏风。在沉闷无趣的青春期里,也做过关于他的一场酣畅淋漓的白日梦。
他是香港人,高二转来内地和我读过同一所高中。
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正蹲在路边哭。他可能是看见我身上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吧,和我哭得跟俩核桃似的肿眼睛对视上,就开口客气地(也可能是尴尬找话)问了我一句 “你食咗饭未?”
那时候我太紧张没来得及回答,其实也没太听懂是什么意思。没想到6年过去,就一直没机会回答了。】
首评:【好可惜,现在也没见过了吧?这才是现实啊。】
现实中,他高三的寒假申请上麻省理工,在次年3月已经飞去美国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