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她心随着跳了跳。
“小主,我去看看。”云清摸住腰间佩剑,掠了出去。
身旁没了人,殷姝更担心了,可人走了出去,她什么声音也没听见,密切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最后是愈发炽眼的红彤亮光。
殷姝快要哭出来了,她能听见一人无丝毫犹豫的逼近,在一声一声的砰砰心跳声中。
沉稳逼近的脚步停了,头顶火光葳蕤刺眼,巨大的黑影随之扭曲晃动,最后似化作了张牙舞爪的厉鬼将她彻底笼在阴暗之间。
殷姝脸白得彻底,心却意外的平静了下来,她捏紧手心抬起头来。
看见的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精雕细琢的面容映在火光中,更加清透无暇,然那细细一道自眉骨延伸到颧骨的血印鲜红,是新鲜的。
幽冷又妖冶,近乎邪异。
又是这样无声对峙,殷姝却始终是率先败下阵来的一方。
她紧紧咬着唇瓣,才得以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许久,那双蛰伏的阴鸷暗眸仍定定的锁着她,充满威压的声线沙哑又寒冷。
“小姝儿躲什么?这么不乖,该如何罚你?”
殷姝绷不住了,呜呜哭出了声。
不过须臾,她听见咯噔一声,他手中染满血的利剑掷地,又将手上的血在衣摆上擦净。
第117章 大结局上
这个过程很慢, 慢得殷姝只能听见闷闷的沉音,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唯一的存在。
她知道姜宴卿定会找来自己的, 可竟不知道他这样的快。
正在此时,不可抵御的桎梏席来,扶着她腰侧往上提,而后被摁着进了男人的怀里。
秀挺的鼻硌在冷硬的甲胄上,有些疼。
然较之这,更令殷姝难受的是,那弥漫在姜宴卿周身的冷肃, 那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血腥和暴戾气息。
不用猜也知道,姜宴卿杀了许多人,身上也染了很多人的血。
可他就是这样紧紧抱着她, 她身上的衣裙也浸出了血迹。
似菟丝花般的缠绕还在继续,双臂愈收愈近, 将她狠狠的箍在怀里。
微风一吹,厚重黑云下的月华得见, 流光荡漾。
“唔。”
兀得,殷姝被姜宴卿一把扛了起来,美眸潋滟过一丝慌措,急声唤。
“宴卿哥哥,宴卿哥哥。”
然男子没理她,单臂扛着她愈走愈快。急阔的步子里, 能看出他的急切和一丝蛰伏在冷面底下的鸷猛。
“宴卿哥哥……”
殷姝不敢再乱动了, 乖乖伸手圈住人的脖子, 脑袋蹭了蹭, 软软趴了上去。
如此,总算察觉姜宴卿身形软了一分, 那双落在前方道路上的鹰隼锐眸也揉出柔和。
一路穿行在内宫深处,底下横七八竖的尸·体堆积,暗红的鲜血摊了一地。
除此之外,还有烈火燃烧在尸·体衣物上滋啦的碎响,秃鹫长嘶,这一切都恍如人间炼狱。
殷姝呼吸急促,紧紧闭着眼睛,却也知道这是何种场景。
姜宴卿的人似还在追杀着最后负隅顽抗之人。手起刀落,干净利落,不给丝毫的机会。
若问姜宴卿残忍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可殷姝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朝廷更替自然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何况姜宴卿是众望所归的太子。
他将所有作恶多端的宦官厂臣冰消覆灭,是为了江山,为了社稷。
“在这里守着,没有孤的令,谁也不许上来。”
姜宴卿低沉的嗓音让殷姝神思回转,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被带到了哪儿,纤弱的娇躯随着男人的抬脚,一颠一颠的上了台阶。
一步一步,殷姝却恍惚觉得这是由沉疴日重的大姜走向新的时代,从此姜宴卿站在最高处,守江山,又护山河,成为睥睨天下的王者。
心尖止不住发颤,直至被男人放了下来。
“呜我怕。”
不过匆匆一瞥,殷姝便吓得将头又重新埋进姜宴卿的胸膛深处,软绵的声调溢出呜咽和委屈。
姜宴卿抿着唇没说话,却对小瓷娃娃下意识的依赖很是受用,晕着寒霜的幽眸破开一丝裂缝,环着人儿细腰的手臂微使力,将殷姝转了个方向。
离了安全滚燙的胸膛,高楼的寒风直面拂在脸上。
几乎可俯视整个京城的最高点,风声鹤唳,远处的灯火阑珊,烈火炽炽,甚至依稀能看得见滚滚的浓烟。
宫变已平,至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殷姝站在这种地方,吓得腿软,亦是被冷风灌得四肢有些发冷。
她想往后退,然姜宴卿自身后揽得极紧,他逼迫着要她俯瞰这一切。
“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