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不清,只能感受到微凉的唇瓣贴住了自己,一下一下给自己渡气。
“太子也掉进去了!”
“快!救太子!”
岸边正是兵荒马乱的炸开了锅,刘德全正指使着护卫下去将太子带上来时, 看见自家主子横抱着一单薄的娇躯自水里浮出来。
“哗啦”一声, 随着两人的上岸, 湖水尽数迸泄在地砖上, 而两人从头到尾是湿哒哒的一片。
“殿下!您怎就——”
刘德全苦涩着一张脸赶紧跑上前,却骤时停了步子, 呆在原地。
跟在太子身边多年,他从未见过今日这样的太子。
自出生身居高位,却过得隐忍艰难,甚至受着生母的苛责虐待,可那时见到的小少年已是阴戾的不择手段。
再到后来,一步步壮大势力,搅弄朝堂,更是毒辣残忍到令人胆寒,然这些最终都蓄藏在云淡风轻的温润皮囊底下。
太子可以是矜骄清润的太子,有着惊艳绝伦的盛世容貌,可以凭借这副皮相,过人的手段,天衣无缝的周转好一切,也可以用着疯狂病态的嗜血脾性令所有人趋之若鹜……
可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更不该是今日这副抛去一切不管不顾的仓皇凌乱!
束得一丝不苟的发乱了,身上的官服也染了污泥和杂草,精雕细琢的玉面也正一颗一颗聚着水珠滚滚滑落。
可这些都不及那双素来寡情淡漠的幽眸底下蓄出的阴鸷和害怕。
太子抛去了所有的伪装,在害怕他怀中的东厂小提督淹死。
“咳咳!”
面色惨白的小脸一下一下吐出灌下去的水,殷姝坠入深渊的意识渐渐回笼。
浓长的羽睫上挂染的珠水摇摇欲坠,她颤着眼皮睁开眼来,视线水蒙中,她看不见头顶刺眼的日光,目中所及是那张放大的冷白俊脸。
“宴、宴卿哥哥……”
她一说话,便是抑制不住的咳嗽,喉咙也发涩的疼。
见她安然无恙的醒来,交织在男子幽深眼底的涌动和暗沉总算淡淡褪去,他喉结微滚,莫大的力道将躺在臂弯里的人儿狠狠摁进了怀里。
已是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可狂悍精瘦的双臂还在不断的收着力。
愈收愈紧,强势得令人心悸,偏生自唇缝里捻出来的嗓音却是暗哑的柔情。
“乖宝贝,没事了。”
一声一声的低沉呢喃,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安慰刚死里逃生的少女。
殷姝还有些没缓过神,泪水在此刻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淌,她试着抬手圈住了姜宴卿的腰身,将自己深深埋在他的怀里。
“姜宴卿……姜宴卿。”
被令人安心的冷香包裹,听见那砰砰的心跳声,她才稍稍缓过来了些。
可她还是在止不住的发抖,是因为身上的冷,更是因方才差点就要死去。
若是死了……
远在万里的哥哥定会伤心,嬷嬷也会伤心。
而姜宴卿……
剩下的,她不敢想,也无暇想了,姜宴卿将她禁锢在他怀里,犹如野蛮生长的菟丝花一般疯狂缠绕攀附在一处。
给足她满满的实质感触,可就是紧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宴、宴卿哥哥。”
她试着唤了一声,酥软的声线沙哑的紧,更是有些有气无力。
“没事了,我在。”姜宴卿长睫一眨,挪出一只大掌控住少女湿漉漉的秀发一下一下拍着。
对两人旁若无人的缱绻紧拥,侍旁的宫女内侍自然早已注意到。
东厂小督主落水,太子眼睛眨也不眨便跟着往里跳了。
救上来后更是如此的亲昵紧密……
任谁也会在心底联想一二,可发生在太子身上,谁敢多说一个字?
微风一吹,荡开垂在湖面上的柳条,圈出微微的涟漪,刮在浑身湿透的身上便是有些冷意。
殷姝不由得微微瑟缩了一下,往姜宴卿怀里蹭了蹭。
然他身上也湿透了,抱得更紧,好像也更冷了。
她细弱的出言,又唤了声:“宴卿哥哥。”
“我在,乖宝贝。”
眨眼间,姜宴卿已将眸底翻滚的怒意和嗜血掩下,接过刘德全递上来的大髦裹在小姑娘身上,柔声道:“先抱姝儿回去好不好?”
殷姝乖乖的趴在他的肩头,又软软点头应下。
刘德全虾着身目送自家主子抱着人远去,脚底被自家主子浸出了冷汗,没忘方才接过的眼命。
此时被宫人自湖里捞起的柔贵妃也已转醒,她醒来下意识循着殷姝的方向,看见不远处一俊拔的身形不禁愣住,连身上的冷也顾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