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她反驳得过于迫切,反倒让君凛奇怪地瞧她一眼:“我只是单纯一问, 不必紧张。”
温眠冷汗都快滴下来, 奈何越是紧张就越无法好好发挥, 明明之前在马车上扮演符婴扮得惟妙惟肖, 现如今竟是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
叶风和站在白帝身边,遥遥望着温眠窘迫的神色,不忍直视地抹了把自己的脸。
就连白帝声线都带上丝笑意:“那女子如此紧张做什么, 阿凛的风姿真有这般夺人心魄?”
是啊,快把她魂都吓没的那种, 夺人心魄。叶风和面无表情地想。
而那头温眠一边和君凛对峙, 一边就在心中痛骂自己不争气,看到君凛就跟看到鬼一样, 那种畏惧简直跟刻在骨子里似的,做了那么久心理准备, 如今还是怂得像鹌鹑。
更可怕的是,君凛见她颤抖不已, 眼中的笑意反而更深:“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温眠简直要疯了!
她当初怎么就没听刑夙月的建议,真在西域给自己取个别名?如今可叫她如何回答?!
温眠飞快在自己脑海中搜索名字,可她这性子注定此生人缘超烂,想了半天能拿出的人名屈指可数。
总不能说自己叫刑夙月或者符婴吧?要是被刑云宫和鸦津渡知道,估计能把自己吊起来打。
那就阿苏热?除了这个当真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总不能自己给阿烛取名后,又擅自把阿烛的名字拿回来用吧?
温眠彻底被尬在原地,几欲求死。
而情急之间,又是她前边试图遮挡住她身影的女子回过头来,不怀好意地劝道:“君凛公子,或许她是过于迫切想要被你留下,才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
对对没错!温眠冥思苦想都寻不出的理由,竟然就这般被人相助解围,她简直是以看救命稻草的眼神往对方投去。
而那高挑女子见温眠“震惊”抬眼看过来,自觉是猜中温眠的心思,因此更加笃定地揭露道:
“此女子一路上都不依不挠地跟在风和公子身边,试图与风和公子套近乎,来向你美言几句。未达目的,她甚至非要跟上风和公子的马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知……”
她并未将话说完,可那个意味深长的停顿足以令所有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其他女子也认出温眠来,忙道:“我也可以作证,当初她的确是和风和公子一辆马车!”
“没错!风和公子还递了东西给她,指不定是什么定情信物!”
叶风和人在高台上,锅从天上来,当即脸就黑了下来——这群女子内斗就算了,怎么还把他扯进去了呢!
君凛自然是不会苛责自家师弟,但听闻这些类似温眠品行不端的言论后,眼中的笑意自然也就淡去了。
他语气倒是依然和缓,只问:“你从我师弟那处,拿了什么?”
他心想的是,叶风和历练不够,或许是被面前女子哄骗了什么法宝去,如今由他这个作为师兄的去将法宝要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温眠在众人看好戏的眼神中沉默许久,终究还是抵不过君凛越发严厉的视线,放弃似的伸出手来。
她的右手是紧握成拳的,直到伸至君凛面前,才有些为难地松开骨节,缓缓张开——
小半块还没啃完的烧饼,皱巴巴地显现在君凛面前。
所有人都惊呆了。
温眠破罐子破摔,面无表情地回复道:“我就多吃了你师弟半块烧饼。”
“你也要吃吗?我还给你们啊。”
叶风和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他甚至自己都忘记曾给过温眠什么东西,只道是这群女子为了污蔑温眠随口想出的说辞。
但这小半块他娘亲手做的烧饼,如今就这般赫然出现在威严庄重、上神遗骨的殿堂前……
实在是过于荒谬。
“噗。”叶风和一个没忍住,侧头笑出声来。
白帝早已收敛自己的威压,站在阴影中安静旁观这场闹剧,如今听见自己不成器的小弟子偷笑,抬手便不轻不重赏了叶风和一个爆栗。
“阿凛,继续吧。”白帝只心系自己的爱徒,开口替他解围道。
他的声线一出,人群中修为薄弱的顿时感觉到威压再度袭来,所有女子皆瞬间变了脸色,匆匆又低下头去。
温眠这点刚筑基的修为自然是抵不过白帝灵压的,亦是垂首不敢多言。
君凛被她摆了一道,脸色本不太好看,但也正好趁此机会确认,面前这女子是跟温眠半点都沾不着边的。
因此他亦是不再多问,直接从温眠身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