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婴只打了个呵欠,斜斜睨着刑夙月清冷若细月的面容:“我们鸦津渡才不在乎这些身外钱财,你做主便是。”
刑夙月听后点点头,自掏腰包取出灵楔来:“按照标准流程,我们必须回到东陆才能领取赏金。那样一来,时间便久了。不若我先将你们的部分提前交予你们,也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西域应急。”
她说着这般话语时,脸上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显得人格外不好亲近。
但温眠就是能察觉出她言语中真切的关心。
从刑夙月手中接过灵楔时,温眠终于决定放下些许心防,主动道:“我叫温眠。”
刑夙月抬头看她一眼,蓦地笑了:“我觉得我们挺合得来的。”
她第一次主动上前,带着些许亲昵地拍拍温眠手臂,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到符婴身边,一视同仁地将她那部分灵楔交予过去。
“刑云宫果然财大气粗呀。”符婴阴阳怪气道。
刑夙月不愿接她的话茬,只随口问:“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符婴想了想,伸了个懒腰:“我本就是被族中长老逼迫着出来接任务的,如今任务完成自然可以回去交差。”
意思就是不会再和符婴同路了。
温眠暗自偷听,虽面上不显,心里几乎要敲锣打鼓庆祝起来。
符婴说罢转而问刑夙月道:“那你呢?有什么想法?”
而刑夙月早就做好精密打算,不假思索道:“先带着日记本回东陆交差,提醒五大仙门关于赤神的事迹;再去完成点别的悬赏任务,将刑云宫的威望刷上去。”
温眠听到此处便记起来,之前偷听叶大娘也讲过,刑云宫虽位居仙门第二,但一向是对长留山不服的,想必刑家弟子们肩头的任务都很重。
“哦——”符婴拖长声线道,随即又自顾自笑起来,“小月亮,我记得你当初在酒肆说过,此次一别,今生都要和我们不复相见对吧?”
刑夙月冷哼:“自然是不愿再相见的。”
符婴便笑:“你最好是。”
她说罢不给对方反驳机会,直接拍拍衣服站起身来,朝着众人大弧度地挥手。
“那我就先走了!说好的,今生不复相见啊!”
说罢便头也不回就扬长而去。
温眠望向符婴的背影,觉得这少女明明一直带笑,却是他们当中最不好相处的一个,神秘而来又消失无踪,实在不知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刑夙月看上去倒是真的早就想她走了,连眉头都舒展开来,好心情地去划拉着观云镜,试图寻找些单人也能完成的悬赏任务。
直到她刷出一条被置顶的信息,发布人的名字金光闪闪,叫任何浏览观云镜的修士都无法忽略而过。
那个发布人,是白帝。
刑夙月顿时来了兴趣,点进去快速浏览一遍,却在看到任务中出现的某个姓名时僵住手指,忍不住抬眼往温眠的方向注视过去。
“怎么了?”温眠正往侧面歪着脖子,不太愿意让鬼面替自己包扎,在察觉到刑夙月的视线后,干脆直接往她这边走来。
刑夙月似在犹豫,过了好半晌才问她:“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东陆?”
这个问题抛得没头没脑,连鬼面听后都隐隐戒备起来,生怕她是想来套话。
温眠沉吟片刻,还是向她说出实话:“不打算回去。我本就是想在西域过新的人生的。”
“不回去就好。”刑夙月低声喃喃,又始终觉得不太放心,便多嘴两句,“之后就算在西域生活,也还是隐瞒下名字吧,尤其要警惕从东陆过来的使者。”
温眠瞧她说得煞有介事,眨眨眼开门见山:“东陆是出了什么事么?”
刑夙月怔怔地望着她,面前这张脸几乎与观云镜中寻找的面孔一模一样——甚至连姓名都是一样的。
她很想问温眠是不是就是君凛那个本该死在大婚夜的爱妻,但再看到温眠如今眉眼柔和的模样,她便问不出口。
在酒肆底下的隧道中,她也曾清晰听见符婴的陈述——符婴说,温眠的过往一定来自地狱。
若不是嫁入长留过于痛苦,她又何故千里迢迢逃到西域来生活?
福至心灵般,刑夙月就想明白了一切。
“没什么事。”她在最后露出个淡笑来,“反正你又不回去,那些事情都与你无关,只需记住我嘱咐你的话便行。”
是啊,东陆发生什么,本就与她无关。温眠瞬间也释然,朝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刑夙月又想起什么,转而从囊中掏出个剔透药瓶予她,“在酒肆中我发现你还未筑基,这段时间你养伤的时候可以修炼,等到突破那日服下此药,便可减缓心魔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