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谢凉宸这个黑心奸商采用的是竞拍的形式,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 几乎到了一个附灵武器的价值所能达到的极限,几乎榨干了这几个大富豪。
可是他们却没有半点心疼,毕竟金钱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交易到武器的, 当散修的都是些潇洒之人,不会局限于身外之物。
大家谈拢之后, 天都快亮了,谢凉宸将不知多少箱财宝和灵石收进储物灵戒里,然后亲自送走了四人。
他们刚走,谢凉宸就困得差点栽倒在地上,赶紧回屋睡觉去了。
“床!”谢凉宸如同倦鸟归巢一样扑向被窝。
她的脸陷进松松软软的棉被,鼻尖霎时充盈了棉被中隐藏的清香。
那是一种太阳晒过的棉被的味道,还有……
师尊身上那股浅浅淡淡的桂花味。
谢凉宸的心骤然沉了下来。
师尊,师尊现在在做什么呢?
虽然天气已经初春了,但是还是十分冷,连最靠南的长月山都还在下着绵密的雨夹雪,师尊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带伞,有没有穿暖?
想到师尊是为了自己的事如此奔波,谢凉宸就觉得良心难安,纵是躺在暖和的被窝里也无半点睡意。
她……是不是做错了?
为了附灵卷轴,她将魔种擅自转移到了她的体内。
可是谢凉宸也确实是按照系统的指引去做的,她不知道自己穿的是哪本书,就无法提前知道自己这个角色的剧情走向,系统不提示她走偏,就证明谢凉宸走的每一步都是注定的。
可是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下去,会得到一个什么结局呢?
她真的只能这么眼睁睁地,明明是当局者,却像个旁观者一样围观着一切的走向和结局吗?
可是谢凉宸不后悔,她不后悔取走桑银体内的魔种,纵然她不知道这会导致未来发生什么变故,至少当下,谢凉宸能够笃定桑银不会再因为魔种而感到身体上的痛苦。
她不后悔。
谢凉宸透过纱帐望着窗外的明月,第一次,第一次在脑海中细细描摹桑银的容貌。
初见时,她因为与他共枕一榻,把师尊错当成自己的夫君;
她为了完成任务吻了他且没有解释半句,师尊明明感觉冒犯,为了不让谢凉宸难做,却将满腹疑惑咽下,然后默默地假装忘记这件事;
她去烟云战地,师尊这个小古板不知道做些什么讨她开心,竟是研究出来甜豆沙馅的兔子馒头,还在门外等了很久才敢进来端给她吃……
师尊就像上天赐给她的天使,毫不吝啬地给了她所有的爱。
既是长辈,又是师长,更是朋友,桑银将一切的爱满满当当地双手奉上,以至于谢凉宸到现在几乎要忘记自己小时候曾度过那样一段黑暗的时光,就好像师尊的存在填补了谢凉宸从小缺失的亲情一样。
谢凉宸才发现,穿越过来之后,她不像以前一样时常回忆往事了,原来竟是桑银悄无声息地治愈了她的童年。
他是她的太阳。
谢凉宸一直都不敢承认,她对桑银其实已经有了感情,她享受师尊对她无微不至小心翼翼的好,享受师尊的一切,包括他的唇,他的身,她早已经无法自拔了。
可是她一直觉得这些都是原主本该享受的,谢凉宸就像个冒名顶替的陌生人莫名其妙得到了桑银的宠爱,抢了人家的东西。
于是谢凉宸很害怕,她总觉得自己不能白白得到师尊的这些好,她必须要做出很多的贡献来回报师尊,而长月山又是师尊的毕生心血,谢凉宸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复兴长月山,让师尊开心。
可是谢凉宸直到现在,她才慢慢地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桑银最在意的事并不是长月山,而是……
她。
她好像走错了路,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谢凉宸紧紧抱着带着师尊身上香味的棉被睡深了。
入梦。
梦中,谢凉宸睡在桥洞里,身旁蜷缩着几个年老的乞丐。
这个脏兮兮的桥洞,是谢凉宸的家。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一样睡在路边,在白秀玲去世之前,就算再怎么窘迫,谢凉宸也还可以睡在奶奶的小瓦房里面。
可是奶奶去世了,连那个小瓦房也因违章面临拆迁,谢凉宸说服不了自己去找她那畜牲一样的爸,尝试联系过卓妍,却也不出意料地被回绝了。
于是无处可去的谢凉宸带着自己的行李,像只流浪猫一样睡在了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