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凉宸终于恢复完毕醒来的时候,首先是感觉饿。
非常非常饿。
饿得想生吞一头牛。
谢凉宸捂着狂叫的肚子翻身下床, 正在思考去饭堂炫两个冷窝窝头,还是挥霍一笔在积分商店里兑换一顿大餐的时候, 她忽然瞥见床边的小桌子上, 放了一屉蒸笼。
谢凉宸心神一颤, 蹑手蹑脚地走到小桌子前面,一掀开, 里头是六只白白胖胖的兔子馒头。
但是这次和上次不同, 兔子们周围还围了一圈油滋滋的五花肉,五花肉下面垫着烫熟的生菜, 都还热乎乎地冒着雾气。
谢凉宸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师尊这是竟然给她做了一顿大餐放在桌子上, 等着她醒来就能吃?
她都那样对待师尊了, 师尊竟然还满心满眼都是她,怕她醒来以后感觉饿,悄悄做了一笼子菜放在床头!
这些先不提,这盘漂亮的五花肉, 他是怎么做出来的?师尊辟谷多年,几乎从来不吃肉,他怎么受得了做肉菜时的那种血腥味?
还有, 师尊是掏自己荷包买的肉吗?师尊哪里来的钱啊?
想到光风霁月的师尊把一小袋银子揣在怀里,冒着风雪去山脚下找卖猪肉的屠夫买肉, 回来又撩起雪白的袖子在小厨房里忙忙活活的样子,谢凉宸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到底怎么把事情弄成这样的?
师尊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个逆徒这么好啊?
谢凉宸抽泣着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
好甜。
师尊好像把糖当盐巴用了。
谢凉宸一下子更想哭了,眼泪止不住哗哗的流。
此时一袭人影正躲在窗边,透过一点缝隙,看见屋内的谢凉宸一边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哭,急得袖子都揪紧了。
宸儿为什么哭,是他做的太难吃了吗?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拿肉去酒铺里加工好再拿上来的……
可是他又总觉得外面的东西多少有点不干不净,于是还是选择了自己动手做,谁知道宸儿才吃一口表情就这么痛苦……
谁知下一秒,桑银就看到谢凉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调料(其实是烧烤料,因为这盘菜的难吃程度,加盐或者酱油都已经无济于事),往红烧肉里哗哗撒,然后继续暴风吸入,一边吃还一边“呜呜”地在哭。
桑银:“……”虽然不知道宸儿往里面加了什么,但是总归是把肉吃了。
谢凉宸哐哐炫完一笼子菜之后,眼眶红红地打了个嗝,顺了顺气,抄起一条厚外袍披在身上,一副准备出门找桑银的趋势。
桑银一惊,立即甩袖,如烟般消散在原地。
三秒后谢凉宸“砰”地一声推开房门,急匆匆地就往山顶上师尊的屋子去了。
桑银瞬移到远处静静地看着她,那个小小的身影不管不顾地往山上自己的住处奔去,但很明显,谢凉宸不会在山顶的小屋里找到他。
因为,他马上就要离开长月山去寻找给谢凉宸解除魔种的方法了。
……
这几天,长月山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谢凉宸开启附灵阵,引动前所未有的诡异天象,再到千鸟剑庄上门求却铩羽而归,三长老李雷当众吐血,再然后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谢凉宸正式上位担任长月山大长老,每一条新闻都是能占据头条引爆江湖的存在。
手提无极宗,脚踢千鸟剑庄,几乎所有武者都好奇这翻手为云覆手雨的究竟是什么人,连普通人都忍不住去打听这个谢凉宸究竟是何方神圣,当他们看了报纸以后发现竟然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感觉三观都震碎了。
江湖百晓生的地摊上这会儿每天都聚了不少人,一时间勾栏瓦舍的生意都淡了,说书先生们没钱赚,那叫一个急啊,纷纷挑灯夜战,把谢凉宸的生平添油加醋魔改成一个传奇史诗,站在高台上手拿讲木滔滔不绝,硬是把百晓生那边的客流重新拉回了勾栏瓦舍里。
就在百晓生和说书人打得水深火热之时,江湖已经默默分成了几派:
八大世家里,千鸟剑庄高层懊悔不已,如丧考妣;无极宗庆幸自己没有上门讨嫌,微微松了一口气;其他宗门按兵不动,实际上心里也焦急得不行,生怕有别的宗门抢先和长月山培养出良好关系。
还没有加入宗门的年轻武者们更是躁动不已,小学生年纪的小朋友们都围在一起,讨论着要不要在明年的招新大会中报名加入长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