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猜测。
就在这个时候,身体里沉睡的系统苏醒了,她渐渐开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莫哀岁有些站不稳脚,她今天情绪波动大,给了她们苏醒的机会。
如果是在往常,她会毫不犹豫将身体甩给她们,远离尘世,但今天莫哀岁心里憋了一口气,所以迟迟不肯把身体交给他们。
系统那具有特殊质感的电子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系统:温舟舟!你快看!是历史上的元首穆权台!他上电视了!我们得快点出发找他去!]
温舟舟懒洋洋的:“才刚穿过来,不想去。”
在听到系统的声音后,莫哀岁突然清醒,温舟舟的灵魂和系统被她挤进身体深处,她急匆匆地在身体看了一眼,确定她们被自己挤出去会陷入沉睡后,莫哀岁马不停蹄地往门口跑去。
凯亚尔瞄到莫哀岁看了电视后,突然浑身颤抖并往门走去,她迅速分析出她认为的前因后果,跟在莫哀岁身后飞快地解释了一句:“那个尖叫可能只是粉丝见了穆权台的反应,你别紧张!”
“我没事,我就去看看,别担心。”
莫哀岁的身体在回答,却灵魂漂至空中,她看着自己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奇异表情和凯亚尔说着话。
莫哀岁心里着急,她一瘸一拐地拧去穆权台采访的地方,膝盖不断弯折,原本洁白的纱布逐渐渗出血迹。
她重新回到被罩起来的地方,一步步地复刻回忆爬行滚动,然后在她最终躺的位置把纱布拆掉仍在那里,做了一个扁平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后,莫哀岁她掏出光脑对比着视频寻找那个位置。
穆权台看起来有一米九,而她一米六七,根据相似三角形原理,莫哀岁要想看到穆权台那个视角的物体,她要比在他所站的位置更靠前一点,莫哀岁如此粗略的计算着。
然而还没等莫哀岁走到她计算的差值,她就看到了自己那沾满血迹的纱布。
那一刻,莫哀岁浑身发抖,如同坠入冰窖,胃里一阵翻涌,她终是忍不住,低头呕吐起来。
第19章
她今天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 仅有的那一点儿零星的营养液也尽数被莫哀岁吐在了旁边的花坛里。
绝望化作无妄的野火肆无忌惮地灼烧她的胃壁与食道,在闷热的夏日里, 莫哀岁疼得冷汗直流,汗水顺着眼睫流淌进不屈的眼眸,她无力地眨了眨,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晰,索性不再去看。
然后弯着腰捂住痉挛的腹部,强忍住想要蜷缩的欲望, 费劲地抬起头擦了擦嘴。
树影斑驳,偶有微风席卷着热浪吹拂而过,带动着阳光与树影交织着, 你来我往,树影之下的莫哀岁望着不远处沾着血的白纱布, 面无表情,脸上的光影明明灭灭, 她想。
这确实不是她的错觉。
在这个位置,他看得见她……
一如那一日一样——他能看见,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施以援手,但他选择漠视。
仅仅因为无关紧要就无视到底……
莫哀岁克制住不断往上叫嚣着、翻涌着的情绪,仔仔细细地翻找自己脑海当中零散的记忆——
在第三方视角下的采访里,穆权台仍旧冷峻、矜贵且禁欲, 犹如神祗, 人世就在眼前, 而他垂眸不见, 万事不入。
镜头中的他听到尖叫声后偏头扫了一眼,然而, 他仅瞥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在重新在面对镜头时,神色甚至都不曾变过,彷佛只是受不值一提的蚊虫的打扰而走了神。
记者们语气急促,声音因激动而提高了些许,他们拦着声望极高的穆权台前赴后继地提问题,似乎她那一声声的绝望的呼救只是无关紧要、不合时宜的背景乐,除了穆权台外,竟再也没有其他人回头望上一眼。
悬空的球型摄像机围绕着穆权台,接连不断的拍摄着,以他为中心,将穆权台笼罩在耀眼的阳光之下,他即是站在阶级之上的最高点,耀眼、光芒万丈。
但在几步之外,凄厉的惨叫声那儿,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在这黑暗地带,有个祈求庇佑的Beta,一直等待着救赎。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知道这一刻,她竟从苦难中寻得一丝的真实……
多么…可笑啊。
莫哀岁撑着渗血的膝盖,缓慢地直起腰来喘息,好看的眉眼之间迅速灰败、泛青,透着一股子死气,如半截枯木,终将被埋葬于生机盎然的季节。
她轻扯干得起皮嘴角,想咧嘴,但唇肉猛然铮裂开来,伤口处流出几滴鲜红的血深入唇缝,漫到舌尖。莫哀岁舔了舔,试图用甜腥的血液湿润自己发干的咽喉和泛苦的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