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顾右盼,就是不敢与莫哀岁对视。
莫哀岁耐心告罄,挣了挣,但挣脱不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哀岁,我欠你一声道歉……”赫得温咬了咬牙,闭上深蓝色的眼眸,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对不起。”
莫哀岁眉头紧锁,神情诧异,像是第一天才认识赫得温一样,要不是时机不对,她或许会与赫得温对上一句“宫廷玉液酒”的穿书暗号。
除了同样“穿书”导致人性格大变之外,试问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赫得温俯首认错?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你吃错药了?”莫哀岁嗤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赫得温,“你何错之有?错的难道不是我‘不识抬举’么?”
“没有……”赫得温闻言脸色苍白了一瞬,随机郑重地摇了摇头,“岁岁,你不要这样。现在的我很正常。”
开了一个头之后,剩下的话便好说多了。
赫得温脑子一抽,径直地捏着莫哀岁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靠近心脏的一侧。
原本赫得温是想向莫哀岁表明自己的真心,但陌生的触感让赫得温不免慌了一瞬,身体不由得向后缩了缩,又在大脑的控制下挺起来,凑到莫哀岁的掌心中。
莫哀岁能清晰地感受到掌下,赫得温心脏跳动的频率与泵送血液的力度。
鲜活的,充满生命力的。
“扑通、扑通……”
莫哀岁蜷了蜷手指,指尖划过赫得温的胸前的布料。
赫得温打了一个哆嗦,痒意从尾椎骨处开始蔓延:“……”
这种感觉更加的奇怪了。
绯红爬上赫得温的脸颊,好在自发顶投射下的灯光本身就带了一点红,倒是很好的掩盖住了赫得温的不自然,他咳嗽了一声,索性破罐子破摔,努力让自己忽视胸前的那一触感,神情认真了几分。
赫得温眉眼间的狂放不羁已经散去,深蓝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莫哀岁:“是我对不起你,破坏了你分化的计划。如果我不曾做过这件事,你或许不会遭受这么多的……”
赫得温知道,他不与莫哀岁说开这个话题,那这件事便会一直梗在他们的心间,赫得温无法再进一步。
“轰——”的一声,莫哀岁瞬间耳鸣起来,声音之大,直接盖过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她只见赫得温的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具体又说了什么。
自从莫哀岁被迫分化成Omega后,出于自我保护,她下意识地将当时自己分化成Omega时情绪的隐藏起来,触摸不得、回忆不得。
但是她想不到的是,罪魁祸首之一的赫得温会重新提及这件事,并为这件事向她道歉……
那时计划被破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Beta分化成Omega时产生的绝望、不甘与愤懑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莫哀岁浑身冰凉,后颈处的腺体也隐隐热了起来。
食道似乎是在逆流,一股恶心感梗在咽喉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莫哀岁鼻子酸涩无比,心脏钝痛,她再次抽了抽手,还是没能从赫得温手中抽出来,她拧着掌下的皮肤在泄恨。
赫得温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我自知自己过错了事,岁岁,不管你怎样对我,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会受着……”
赫得温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莫哀岁一眼。
莫哀岁低着头,他无法分辨她此时的情绪,他轻轻勾着莫哀岁的下巴抬起莫哀岁的下巴,却见莫哀岁眼尾发红,眼睫根部沾上了几颗细小的水珠,莹莹地闪烁着。
赫得温一下子便慌了神,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笨手笨脚地抱着莫哀岁,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拍打着莫哀岁的后背,温声细语、低声询问莫哀岁怎么了。
“为什么?”莫哀岁抓紧赫得温胸前的衣服,她挣脱不得,只能双手按在赫得温的胸前保持距离,眼眸一片清醒,“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想不明白,她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阻止分化,偏偏这些人让她不得安生。
说什么为她好,为她着想,结果做得尽是些狗屁不通、没有逻辑的事!
不甘渐渐淡去,莫哀岁只想问问赫得温,为什么要这样做……
赫得温听着莫哀岁只是固执地重复这一句话,他不知道莫哀岁问的是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还是其他的什么,他只能从他猜想的原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