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群体中,鱼龙混杂、有好有坏,如果哪一日你受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可以过来找我。”
老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得对,但是事情都不是百分百绝对正确。
凡事都有例外。
在嘈杂的环境里,在地面不断摇晃的环境之中,弗道危的声音不急不躁,似是带着某种宽慰人心的蛊惑力,是那样的平静。
弗道危难得的认真起来,他拉着莫哀岁的手,始终未曾放开。
弗道危不相信人性,也不相信偏向理想主义的宁书青。
他不相信莫哀岁在其他人的手里会得安宁,他相信的只有绝对的实力。
如果,莫哀岁真有了山穷水尽的那一刻,世上的人都保不下她的那一刻,弗道危希望莫哀岁来找自己,或者莫哀岁不排斥自己来找她。
就像现在一样。
莫哀岁垂着眼眸,长且浓密的眼睫毛遮挡住了莫哀岁眼中的情绪,她听见自己道:“不会有那天的。”
弗道危关心则乱,他摸不准莫哀岁话中的意思,这话是指自己没有被背叛的那一天,不会遇见生命危险的那天,还是说她即使遇见生命危险也不会找自己?
这一切,弗道危都不得而知。
未来太过于飘渺,他得争现在,弗道危握着莫哀岁的手不由得禁了几分,“千万别挣脱我的手。”
刚刚爆破出来的半人高的洞口还飘着细小的粉尘,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石、砖块,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硝烟的气味。
弗道危伸手挥去了眼前漂浮着的粉尘,弯着腰拉着莫哀岁进入了这个洞口。
弗道危选择的这个爆破地点很是巧妙,炸开这样的一条通道之后,直接与之前的一节通道相连接。
很快,他与莫哀岁直接从皇家学院附近的一座废弃、破败的建筑中走了出来。
弗道危率先爬出来,全身上下沾满了泥土与建筑尘土,耀眼温柔的黄色发色,也变得灰扑扑起来,他顾不上收拾,而是伸出手,将莫哀岁从洞口提了出来。
而不远处,是正在等待着莫哀岁的宁书青。
此时,宁书青的面上的机甲构件如数褪去,她眉眼含笑,静静地朝这里看来。
弗道危仅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莫哀岁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直起身来,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宁书青,紧绷的神态骤然放松了不少。
她没有从一个牢笼进入另外一个牢笼,艾什的话没有应验,弗道危这一次没有骗她,她真真正正地自由了。
外面的和煦的春风席面,莫哀岁近乎是怀念地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做梦一般。
莫哀岁发自内心地冲弗道危道了一声谢,她很感激弗道危的帮助。
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摸清地下复杂的构造,莫哀岁了解其中的难度。如果不是有他的参与,自己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从地下实验里里逃出来,结束这荒唐的牢笼。
弗道危听着莫哀岁的话,把莫哀岁发自内心的笑容印刻看在眼里,心里百感交集,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眼眸已然湿漉漉一片,春风吹来,他只觉眼眸之中凉得很。
他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
如果他早一些将莫哀岁的话放在心中,是不是就没有随青临什么事了?
是不是,每一日与莫哀岁相遇,都能得到莫哀岁这样一个诚心诚意、发自肺腑的笑意?
现在才明白,好像已经晚了。
弗道危松开了手。
莫哀岁好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转身向宁书青走去,她先是小步走,而后快步走,最后直接克制不住自己的兴奋直接跑了起来。
冲着宁书青飞奔而去。
她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宁书青了……
随青临死了,她只剩下宁书青了……
逃脱了不见天日的生活,再次见到宁书青,莫哀岁鼻子一酸,嗓子里就像是卡了一团看不见摸不到的棉花,哽咽至极。
眼眶微热,莫哀岁不自觉地加快了眨眼的频率。
积压了数月以来的委屈与难过,从身体深处涌现出来,于这一刻骤然爆发。
“岁岁。”弗道危看见莫哀岁越走越远,夜色下,淡黄色的发色都暗淡了不少,他站在原地,手里似乎还能感受到莫哀岁手腕的温存。
终是忍不住地轻轻喊了一声莫哀岁,见她回头的时候,弗道危冲莫哀岁笑了笑,他问,“如果我早一点儿记住你的话,不强迫你,我们好好相处。在某一天,你会不会喜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