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祈绥细嚼慢咽了,陈妄给他夹菜他就吃,他不夹他就只吃白米饭。
像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抗拒着。
说好的年夜饭,两人却是破天荒的安静。
直到天色完全被黑夜笼罩,外面升起一簇簇漂亮的烟花。
轰的一声巨响打起了前奏,后面越来越多的烟火窜上半空,整个屋子荡漾在一片炫光之下。
楼下忽然多出了许多小孩儿,你追我赶,嘻嘻哈哈的声音奔跑于每一道温柔的风里。
祈绥忽然问:“肩膀疼吗?我去给你上点药。”
陈妄:“不疼。”
这声祈绥没听清,只看见他的唇瓣上下动了动,字音消散在这场盛大的烟花爆竹中。
吃完了饭,陈妄收拾碗筷往厨房里走。
祈绥也没像往常一样打开客厅的电视,直接进了卧室。
把原本开着的卧室灯关了。
原主身体怕黑,有生理心理上的双重不适,这么久以来,一到晚上家里的灯基本长亮不歇。
陈妄洗完碗刚踏进门,脚步一顿,明显怔住。
“灯坏掉了吗?”
正要伸手摸向墙壁。
祈绥忽然出声,“陈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想去自首?”
屋内的噪音不太明显,但依然夹杂着外面轰隆隆的爆竹喧嚣。
陈妄动作一僵,碰上开关的手生生收了回来。
他站在门口,给不出对方想要的答案,“绥绥,今晚除夕夜……”
“除夕夜过后呢?你走了,我该去哪儿?我能去哪儿?我举目无亲,你考虑过我吗?”
这个问题祈绥问过很多遍了。
陈妄上前,将坐在床边的男生抱住,一个清浅的吻落在他唇畔,安抚道:“我没说过我要去自首,这个年还没过完……”
察觉到怀中人身体细微的颤抖。
陈妄伸手绕过他身后,啪嗒一声打开了墙壁上的灯。
下一秒。
腕上骤然一紧。
一根手指粗的麻绳系在了他的手腕。
陈妄:……?
祈绥表情凶狠,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腕上,绕着打了个十分复杂的死结。
比起委屈,更多的是暴力。
“陈妄,我不信你说的话,不许走。”
陈妄淡淡瞥了眼,抓起桌边刚刚带进来的一杯牛奶,递到他唇边,“喝了,喝了睡觉。”
“我不喝。我怕你下药!”
祈绥现在对他百分百的不信任,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垂死病中惊坐起,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陈妄停了停,索性仰头喝下一口。
掐着祈绥的下巴,一抬,嘴对嘴喂了进去。
“呃……”
祈绥被迫张口,慌张地往他身上一打,唇边的湿润立即绵延成一条白色的线。
顺着下巴,顺着漂亮的颈线,浸透了胸前的领口。
陈妄立马去亲吻他的下颚,他的脖颈,一路延伸向下,将所有的水渍全都吮吸至唇舌里。
细细密密的呻吟声藏匿在啧啧声中。
最后,嗓音沉沉吻了吻他的耳侧,“没下药。”
祈绥被吻得浑身发烫发软,手心搭在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眼圈通红,“陈妄,你混蛋。”
陈妄抬了抬手里的绳子,“混蛋你也敢绑?”
祈绥肩膀一沉,瞬间被推倒在床。
胸前的扣子被一下子扒开。
陈妄呼吸急促,又凶又狠的吻压上来。
“怕黑还关灯?谁教你的?你作践自己是想惩罚我吗?祈绥,说话。”
第309章 永昼(23)
“我没有作贱自己。”
祈绥泪眼朦胧,抵住面前人的肩,挡住了他细密缠绵的吻。
“陈妄,是你先说话不算话的。什么事你都不和我商量,你对得起我吗?”
他声音很轻,夹杂着哽咽的哭腔,同这漫天的烟花声一起,共赴这片冰冷的琳琅。
一下一下,魔咒似的。
萦绕在陈妄的脑海,也折弯了他的骨。
陈妄俯下身去抱人,擦去他脸上的泪,低声道:“别哭了,我不喜欢你哭。脸都哭花了。”
“陈妄,你留下来,你留下来好不好?我一定有办法让你破了这诅咒。”
“你不是弃徒,你不是。”
“你不是不信神吗?你别信,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陈妄……”
陈妄呼吸渐沉不稳,眸中情绪席卷着惊涛骇浪,把人抱得很紧很紧。
他安抚地亲吻他的脸,亲吻他的眼。
一寸一寸,一厘一厘。
唇中翻转着淡淡的湿咸,包含着所有的苦难与不堪。
陈妄:“我不信神,神给不了我想的一切。”
祈绥抱住他,把腕上的绳子拼命地往怀里揪,“陈妄,你有爱的,你有爱人的能力。我说你有。”
“我不管,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