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啊,我手下先前招了个新人过来,不错的小伙子,身手敏捷的。我琢磨提拔他升升官,你意下如何?”
“赵都尉见外了,你手下的人我不便插手,依着你的意思来吧。”
“啊那行。”
裴昭微笑点了点头,抬脚欲离开帐篷,就听赵营老气横秋地跟身边的人交代。
“我底下那个叫祈绥的你知道呀?跟行军册那边的人说说,提拔提拔,然后再……”
话音未落。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突然转过了身,神情烦躁,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你说什么?谁?叫什么?”
赵营:“祈绥啊,一个多月前我受伤那次他救的我,我就留他在军营,他表现不错……”
“一个多月前?”
裴昭长吸了一口凉气,人都懵了。
漠北相距燕京城数千里,一月前他才收到王府的传信,说祈绥大半夜卷着家当跑了。
他无奈安慰自己祈绥可能是腻了,上次他又说了狠话,耗在自己身上是个亏本买卖。
他这么聪明,不做是应该的。
这事也就这么搁置下来,没想到今天还能听见他的名字!
但是……
裴昭犹豫了一下,应该是同名同姓吧。
“小将军,想什么呢?这事儿可有不妥?不妥的话也无妨,让他在里面再磨练一阵儿。”
“并无不妥,依着都尉的意思来。”
裴昭说完,离开了帐篷,走在路上都在发呆。
一月前,祈绥……
时间也太巧合了吧。
这么远的路,他是怎么赶过来的?漠北风沙大,行军又那么苦,万一战死沙场……
裴昭越想越恼火,瞅着巡逻的卫兵从跟前一波波地过,额上青筋不自觉凸起。
想了想赵营部下的军营位置,他一咬牙,抬腿朝那个方向走去。
问了那儿的人,他们说祈绥跟同帐篷的另一个出去了,估计很快回来。
裴昭在外面等了会儿,还没见到,有些着急。
非常想知道赵营口中的“祈绥”和他想的是不是同一个!
一着急,他就上火,火了就要沸腾,来回踱步不停地走,像在发泄这几天千斤重般的压力!
越等越觉得口干舌燥。
想起来附近有一条小溪,他快步走到那边用凉水泼面,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冷静下来,正要离开。
前边不远处的丛林里突然传出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隐隐有火光在其中燃起。
祈绥下午有事错过了饭点,刚刚饿得前胸贴后背,拉着帐篷里一个相处融洽的战友来了这边。
两人在溪边抓了两条鱼,祈绥架起火要烤着吃。
孙昀还细心地刮掉了鱼鳞,清理完鱼肚子再串上树枝,又到林子里摘了几个充饥的果子。
祈绥饿得狠了,狼吞虎咽的,不忘说句,“谢谢,你真是个大好人!”
这声儿……
裴昭眉心一跳,大概确定心里的那个答案了。
犹豫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孙昀嘻嘻哈哈地开口了,“哎哟,举手之劳的小事!等到时候我们打完仗……”
“我不喜欢你。”
祈绥嘀咕着侧了侧身,一副被骚扰到了的样子,专心致志地举着树杈子烤鱼。
“没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像咱俩这种……嗯,懂吧,少的。就是很亲切!”
孙昀慌张地解释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又感慨了句。
“俺没见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个宽肩窄腰翘臀的男媳妇,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这事儿说来挺离谱。
孙昀生在京城,家底还算富裕,早一年被家里人送来了军营。
听说他入伍前玩得挺花的,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专找青楼小倌,个把月都不带重样儿。
大概是玩得太花,经验十足,相处没多久就看出了祈绥的异样。
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祈绥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
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孙昀从那儿之后就赖上他了,说跟那群糙老汉子都合不来,就跟他对眼!
祈绥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笑眯眯道:
“撞号了,你懂吧?就,我是上面那个,你也是。所以我俩不合适。”
孙昀毫不介意,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这有什么,如果你行,我愿意!当下面那个!”
“……”挺好。
这位同志很有牺牲精神。
祈绥不理解,但表示佩服。
又说:“真不是我跟你吹,我以前还在京城的时候,一晚…,一晚三个!但他们不行,没我行。”
孙昀:“哇!我一晚最多才两个,还是你行。”
“那可不。”
裴昭在前面听得脸都绿了,没想到有天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