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岩左右找了一圈儿都没见到自家主子,刚好听见对门屋子里有点动静。
正准备进去看看时。
木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裴昭满面潮红,气息不稳地冲了出来!
“主子……”
高岩被吓了大跳,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一眼瞧见男子唇边淡淡的一点唇脂。
眼睛都瞪圆了,震惊道:“主子,你嘴巴,怎么回事…啊?”
不是吧,这才分开一会儿,裴昭就去偷人了!?
还是在这种烟花柳巷之地!
话音刚落。
屋子里走出刚刚在楼下跳舞的那个少年,懒懒地倚靠着门框,散漫又轻浮。
“公子,下次还来,我给你折扣啊~~”
裴昭额上青筋凸起,被勾得手都在抖,冷冷丢下句,“厚颜无耻!”
握紧腰间的佩剑,转身就朝楼下走去。
“主子主子。”
高岩忙不迭地追上去。
两眼放光,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咋回事啊?你怎么从那小倌的屋里出来了?”
“遇到流氓了。”
裴昭强装镇定,实际差点儿暴走,抬起手就把脸上的唇脂擦了个干净。
心情糟透了!
而此时,场上的叫价还在继续。
徐鸨站在台前,挥舞着手里的团扇,高高地举起,笑得眼睛都没了。
“五千两黄金,还有更高的吗?”
“价高者可以进我们阿绥屋里春宵一晚哦!阿绥啊,还在屋里等着各位客官呢,别让人家等急了~~”
五千两黄金啊,可不是普通人能拿得出来的。
出价者是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高高扬起头颅,一副势在必得的嚣张样儿!
“各位,承让,承让啊!”
刚要出门的裴昭听到这一声,脚步蓦然停住,堵得心口更燥了!
脑海里全是那一袭妖娆的黄绿舞衣,在眼前不断变换的模样……
“主子,怎么了?” 高岩问。
裴昭突然回身,男子爽朗利落的嗓音响在吵闹不止的十里春楼,掷地有声。
“我出五千二百金,阿绥今晚我要了!”
徐鸨眼睛一亮,激动得快破音。
“啊,原来是小王爷!今儿个好大的兴致,我们阿绥何德何能,居然能入得了您的青眼!”
在场一片惊呼,这谁能想到啊!
刚出五千金的老男人见状,本想加价的心思立马蔫了下去,根本不敢抢!
裴昭懒得听那老鸨的奉承话,头也不回地出了十里春。
冷着张脸,同身侧人道:“调查下那小倌的身份,一点儿细节都不能错过。”
“是。”
裴昭往前走,烦躁地摸了摸腰间的东西。
下一秒,脸色瞬变。
低头一看。
原本在腰间挂着的柳纹玉佩不见了!
“我玉佩呢?”
裴昭愣神,那可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遗物!怎么会丢了!
高岩心知这玉佩对于自己主子的重要性,赶紧道:“不会是丢在十里春了吧,我们回去找找。”
“好。”
扭头的瞬间。
裴昭一眼望见身后的十里春楼上,一扇窗棂前,少年从里探出了身子。
撩人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祈绥扬了扬手,掌心里垂落下一块绿绳缠绕的羊脂玉佩,在半空中晃出一个漂亮的弧。
分明就是他故意偷去的!
裴昭眼眸一沉:…………
拳头硬了。
高岩注意到,有些磕巴地发声,“主子,这…要我回去取吗?”
“不了。”
裴昭觉得,就算去取他也肯定不会给!
索性不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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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虽然是楚湘王的孙子,南诏国的小王爷,荣华富贵应有尽有,但从不吃喝玩乐。
本职工作是巡逻燕京城,管理片区的秩序,保护百姓安全。
十里春那一片就是他负责的范围。
中秋佳节后,裴昭没再去过十里春。
但偶尔会经过那块地方。
一抬头,总能看见楼上的窗棂前,少年半倚在那儿,有时来回踱步,有时举着个话本看。
但凡他往窗户外看过来,裴昭立刻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默默离开。
或者到了晚上。
十里春楼内,透过重重的人影,裴昭总会不经意地看见里面翩翩起舞的少年。
面纱下。
那双清润的眸子像是携着情丝般的蛊惑。
腰上的金链子缠绕着纤细的腰,黄白娇衬,每一下都发出不言而喻的声音。
再接着,楼内叫价的声音越来越高,奢靡而淫乱,几乎充斥一整条繁华的长街。
裴昭敛下眸,又默不作声地离开。
不行。
……得找个机会,把玉佩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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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下元节。
气温逐渐升凉,十里长街上都挂上了灯笼,一到晚上全是金黄的光影,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