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雌父最近状态有所好转,神志不清的时间在逐渐减少,与他之间的事,雌父想自己了断。”鶸晋是只温柔的虫,哪怕诉说着要找唐雄父报仇的话,也依旧柔和,没有任何暴躁的情绪。
“好,如果雌父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随时都可以。”唐煜听从了安尔雅的建议,没有阻止鶸晋,说完后面那句话自己都笑了。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好像有做老妈子的潜质。
鶸晋没有嫌自己的雄崽崽啰嗦,很开心地收下他的关心,弄得唐煜有点脸红。
不多时,两虫互道再见,唐煜把光脑丢开,闭着眼睛酝酿睡意,脑海中天马行空,想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越是想要尽力去忽略的事情,就越是会念念不忘。
虫不可能永远掌控自己的思绪,十分钟以后,唐煜的注意力已经无法集中,控制不住去脑补安尔雅上辈子的事情。
虫会因为生活环境而改变,一只虫过得好不好,其实很容易看出来。
安尔雅拒绝细说他过得如何,一口咬定恶劣虫除了冷落他之外,没让他受过别的委屈。
但那怎么可能会是真相呢?
结婚这么长时间以来,军雌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习惯,都在委屈地跟唐煜哭诉,他过得很不好。
唐煜不瞎也不傻,岂会看不出?
外来的恶劣虫折磨了前世的安尔雅几百年。
他用最残忍卑劣地手段让军雌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折掉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结婚当天那个站在他面前、疲惫的、绝望的安尔雅,是恶劣虫一手造就出来的。
小心翼翼护着、宠着的虫曾经被残忍作践,唐煜难以接受,想不通安尔雅明明这么好,怎么有虫舍得伤害他?
胃里翻江倒海,他的呼吸渐促,实在忍不住,伸出精神触手把自己甩下沙发,到洗手间把吃下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吐过后,恶心感消退了不少,却因为缺氧而晕的不行。
唐煜还没傻,毫无形象跌坐在马桶沿上,生怕自己栽进去,被自动冲水功能当成那什么直接冲走。
待呼吸恢复平缓,唐煜牵起唇角,黑瞳呈现竖立状态,眸光罕见地有些发狠--伤害过安尔雅的虫,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就算间接的也不行!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灵魂离体是偶然。
呕吐后的症状缓解只是暂时性的,难受的感觉没过多久又卷土重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唐煜一共呕吐四次,间隔越来越短,整只虫都萎靡起来,四肢发软,难受得连手指尖都变得毫无血色,仿佛生机都被抽走了。
直到现在,他才真真切切对雄虫身娇体弱几个字有了真情实感,躺在地毯上捂紧疼痛不止的肚子艰难地喘息,时不时难以忍受地变换姿势,眉心蹙成一团。
唐煜觉得自己就快要死过去了,半死不活哼哼几声,安尔雅那破会是非得开不可吗?
他mua的,好像还真是…
突然冒出来的常识性认知把唐煜气到了,本就时有时无的意识越来越昏沉,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130章 虫,都在里面
“…雄主…雄主--”
“嘘--元帅您别急,唐组长这么大点儿,我手里没有虫崽他崽型号的针,你把他扔进去就行了。”
“雄主现在这么小,沉下去怎么办?”
扔进去?!
沉下去?!
这六个字蕴含的信息量有点大。
危机感迫使唐煜微弱的意识倏然清晰,卖力张开沉重的眼皮:“扔…哪儿去?”
他的喉咙哑得厉害,以至于问出地话音量微不可闻。
意识复苏后,感官的恢复紧随其后。
胃部的刺痛逼得唐煜呼吸一滞,无力地蜷在安尔雅掌心里,没好气地瞪着他,用最凶的语气质问:“你想把我扔哪儿去?你不想要我了吗?”
质问来得太突然,安尔雅两眼猩红,捧着唐煜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喉咙像是堵满了棉花,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安尔雅是个工作狂虫,结束了会议后才想起被遗忘在餐桌上的唐煜。
他急匆匆从书房走出来,却没有看见自己的雄主,伸出触角捕捉雄虫遗留在空气中的信息素,才在沙发角落找到了已经不醒虫事的小雄虫。
捧着无知无觉、渺小却滚烫的身躯,安尔雅眼泪不自觉滚落,他以为是自己目空一切做过的事引来天怨,以为虫神想要带走他最珍贵的虫。
惧怕的心理一旦出现,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轻而易举引出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PTSD。
哪有什么无坚不摧,军雌之所以流血不流泪,只是他们封闭了内心,轻易触碰不到心中那个最软、最痛的地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