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赖个床
托阮再少的福,雁响这一晚都没怎么睡好,不是被踹腰就是被锁喉,连薄毯都被抢走了一半,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点距离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每次被闹腾醒都能解锁阮再少的独家睡姿,不得不说幸好这人是练过的,不然一晚上能骨折抽筋好几回。
但阮再少是没事,雁响就不一样了,他被折磨得睡得很不安稳,梦也做得乱七八糟,一会儿身处被桌椅困住的小角落,一会儿又站在了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高台上,那些眼睛下面是如出一辙的裂开的血口,有人按下他的头似乎是不忍心让他看,但双手却被死死锢在身后。
转眼间这个禁锢感化作一条粗大的绳子直接将他整个人五花大绑起来,雁响感到呼吸困难,皱着眉睁开眼,才发现是一只暖乎乎的手糊在他的脸上。
雁响:“……”
行吧,让我看看这次又是什么姿势。
雁响闭上眼做了会儿心理准备,重新睁开时想先拿走阮再少的手,但他一只手被阮再少压着,另一只倒是能动,不过抬到一半就被梦里那种粗大的绳子扯住了。
“……”雁响勉强通过缝隙呼吸,转动眼珠往右下方瞥了一眼,顿时语塞。
一定是起床的方式不对,因为他怎么都想不到被抢走的薄毯会以这种倒霉样子回到他身上。
雁响从不明条状物里抽出手,轻轻挪开糊在脸上的爪子,半撑起身将另一只手抽出来。
但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只手不仅被压着还同时被捆着,一牵扯过来动静有些大,本不想打草惊蛇的雁响自己被吓了一跳,一时不稳就要往阮再少身上倒。
不过幸好及时用手撑住了,雁响在心里松口气,刚把左手解放出来,阮再少突然“嗯”了一声。
雁响一紧张忘了动,就僵在原地看圈在怀里的人慢吞吞转了下脑袋,似乎是觉得埋在床单里太过窒息以借此呼吸新鲜空气。
雁响见他没有要醒来的趋势才再次松了口气,迅速起身下床,然后又差一点被枕头绊倒:“……”
总共就一个枕头谁也没用上,也不知道在地上躺尸了多久,雁响拿起来拍了拍放回床头,结果被眼睛长脑门上的某人精准抓住薅了过来,好像手下不放个东西不舒服似的。
雁响哑然失笑,看着床上歪七扭八青蛙趴的阮再少叹了口气,弯腰把掉了大半在地上的被子抱起来理好丢床上。
被搓成条的薄毯只能等阮再少醒了再收拾了,他直起身要离开去洗漱,手不小心碰到阮再少的脚踝,发现有点冰凉。
他看了眼窗户,昨晚忘记关了,冷风吹进来正好对着这里,雁响感到抱歉,最近昼夜温差大,而且阮再少睡觉爱蹬被子,实在不应该在这上面有疏忽。
于是为了弥补过失,他想也没想就握住对方的脚踝给人暖暖,一边扯过被子想给人盖上。
好巧不巧,就在脑子秀逗的雁响反应过来的时候阮再少醒了,他似乎觉得脚被束缚住有点难受,往上提了提想甩掉,但雁响一慌又下意识握紧不让他动,于是——
“嗯……啊啊啊有脏东西!”
阮再少猛地睁开眼翻过身,惊魂未定之余跟床尾的雁响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雁响:“……”
阮再少:“……”
阮再少视线往下落在脚踝上那只温暖大手上,表情登时变得古怪起来。
雁响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顿时如惊弓之鸟般放开手立正站直:“呃……那什么……”
他正想着该怎么解释或者转移话题,阮再少却还盯着自己的脚踝发呆,随后耳根脖子渐渐红了。
雁响以为他是恼怒别人碰他,于是解释的话立马变成了“对不起”三个字,然而阮再少听见他说话突然抖了一下,似是有些无措地抬起头看向他。
日光透过窗户照在阮再少的脸上,但那双眼睛却像躲在暗处般怯怯的,有种说不出的慌乱,也有种说不出的黏腻。
雁响一愣,刚想问他怎么了,他就飞快低下眼敛好表情,同时翻过身又趴回床上了。
“……几、几点了?”阮再少埋在枕头里声音模糊,一边摸索到被子反手盖在自己腰间。
雁响被他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有些懵,摸不准他是要起床还是要继续睡,于是答道:“七点半吧。”
阮再少沉默了一会儿才抖着嗓音说:“你……先去洗漱吧,我赖个床。”
“哦……行。”反正雁响也觉得待在这里怪尴尬的,于是赶紧出去。
然而刷完牙洗完脸打算回来换衣服时,声称要赖床的人已经不见了,还顺走了雁响的床单、被套、枕套和薄毯……
雁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