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凉的……”
雁响嘀咕着就要撑起身让给对方坐,阮再少立马箍住他的胳膊,把人按回去,用教训的口吻道:“坐好!”
听到口令雁响下意识坐直了,半晌低头看到被安放在阮再少大腿上的左手,突然有点想笑。
“你笑什么?”阮再少撇撇嘴,看对方弯起红通通的眼睛,觉得这位小朋友一点都不听话。
雁响摇摇头,这回没再跟小老师唱反调,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身边,也没收回那只扎着针的手。
阮再少见他闭上眼,就不再打扰,低头自己玩手机。
从昨天比完赛回来他心情就不太好,自然是没怎么看新闻,现在一点开推送,才知道外面台风跟预警的相反,到了晚上会降级,不过暴雨倒是越来越大,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淹了。
海大就是其中之一,班里通知明天周一开始全校停课三天。
阮再少心情舒畅,接龙跟了个“好耶”,然后瞥了眼旁边的雁响。
这三天雁响能好好休息,他也能好好照顾雁响了。
除了班群的消息还有LAW大群的,蔡晴明实时发送天气预报的链接,嘱咐大家待在家里别乱走,衣服热水备好别得流感,比赛复盘的事等雨停了再说。
LAW-阮再少:【报告!已经得流感了,坐标人民医院!】
阮再少一句话就炸出一群人,但没被关心几句,画风一转又开始毒舌了,让阮再少别玩手机,不然病毒得顺着网线传染过来。
LAW-阮再少:【不是我,是雁帅哥!/愤怒/】
得知是雁响,大家纷纷送关心送温暖,真是天差地别的对待。
阮再少看着满屏的艾特觉得好气又好笑,估计等社恐人雁响醒来一看又得晕过去。
正握着手机打字,右肩倏地一沉,他手指停了一下,忽然就忘了要在群里说什么了。
一颗暖烘烘的脑袋靠在了他的颈间。
阮再少僵硬着不敢动,他穿的短袖挺薄的,因此能很清晰地感知到雁响脸颊的温度,还蹭了蹭寻找一个舒服的角度。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阮再少轻声说。
失衡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之前还有点酸涩的情绪此时仿佛灌了蜜,因为能照顾雁响、被雁响需要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他很开心,虽然这个依赖的举动只是雁响无意识做出来的。
门诊大厅人来人往,不远处终于有了个空的座位,阮再少看着,没动,直到新的病人占了那个位置。
他低下头捻了捻指尖,在早已息屏的手机上看到自己一双月牙似的眼睛。
脖子有些痒,他抬手拨弄了一下雁响的碎发,又顺手摸了摸热乎的脑袋。
如果雁响能多依赖他一点就好了,阮再少想,至少得把之前他依赖雁响的时间给赚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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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雁响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输液袋差不多空了。
他记得刚刚做了一个梦,好像是他原本在丛林探险,突然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一只猫,呲着大牙流着口水就追着他跑,不仅声音恐怖还一直叫,而且身体越变越大那种。
雁响怎么跑都甩不掉它,结果跑到悬崖没路了,他只好绝望地爬上一颗大树等着被巨型猫吃掉,但不知怎的那猫又突然变小了,抓着他的鞋他的腿往身上蹿,最后挂在他的脖子上不动了……
就像现在这样。
阮再少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还特别霸道地给雁响换了个姿势,自己抱着这个热源取暖,总之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丝毫不管雁响被噩梦支配的死活。
睡相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一只手莫名其妙钻在他的外套帽子里,而另一只手扒在他里面短袖的领口上,头朝下贴在他胸前,还真就像噩梦里要吃掉他心脏的猫。
不过雁响扎了针的那只手还好好地待在原地。
雁响没忍住笑出声,胸腔的震动唤醒了阮再少,轻鼾声也停了。
“……嗯?”阮再少睁开眼抬起头,雁响听到他吸溜了一下口水。
等彻底清醒过来,阮再少猛地一抖身,先是低头看了雁响的左手,又抬头看了眼输液袋,最后才把目光落到雁响胸前的衣服上。
没看到可疑的水渍,他松口气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幸好我戴了口罩,不好意思哈雁帅哥,我明明就是眯一会儿的,怎么睡着了,嘿嘿……”
“好了输完液了,找护士姐姐拔针咯!”阮再少又变身成为小老师,站起来扶起雁响小朋友,牵着人边走边问,“雁帅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嗯,好点了。”雁响点点头,又对上阮再少等着他继续说的眼睛,于是详细补充,“头不晕了,也不反胃了,只是感觉有点疲累,其他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