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也在想,为什么雁响不愿意把那面旗拿出来呢?是因为现场人太多就他一个人傻乎乎地举着个旗很丢脸吗?可这一点脸面都不愿意付出的话,真的是一件很伤人心的事情。
王顺才说他偏心,他想他确实偏得有点过了,如果雁响并不是那么愿意当他们的粉丝的话。
夜风吹得他手脚冰凉,回到家的时候只有门廊处亮着灯在等他。
阮再少抬头看了眼二楼,黑的,他正要抬脚进去,门口处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拿着个保温杯一动不动跟鬼魂似的,把他吓了一大跳。
“软崽啊,回来啦?”
阮弘奕探着脑袋出来,看见阮再少就穿个短袖,吹着保温杯训道:“晚上这么冷也不知道多带件外套,快进来!”
“嗯……”阮再少蔫耷耷应了声,他还以为是雁响呢。
阮弘奕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早就热好的牛奶:“拿着暖暖,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开心啊?今天没玩好吗?”
阮再少抿了小口牛奶,闻言赶紧问:“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阮弘奕揣着手,表情难言地望了眼天花板,“黑着脸回来就把自己关里面,还砸东西发脾气呢!”
大概是没见过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人发脾气,他夸张地缩了缩脖子像在看一个恐怖分子似的。
“……”阮再少一口气灌完牛奶,洗了杯子就要往上走,阮弘奕拉住他,看样子是不想让他跟这种隐藏的暴脾气走太近。
“没事的爷爷,他不是……”阮再少想替雁响挽回形象,谁知阮弘奕眨着两只眼一脸疑惑。
“我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吗!”阮弘奕昂着下巴,回头指了指厨房,“我给他煮的面他还没吃呢,你拿上去给他,顺便把剩的那点牛奶也端上去。”
说是剩的一点,其实正好满满一杯,阮再少端着餐盘上去,还听到他在嘴硬:“别饿坏了明天没人干活了!”
楼道的灯光比之前暗了些,看来该换灯泡了,阮再少轻声走到雁响屋门口,奇怪的是门并没有关上,虚掩着,里面还是黑的。
也没听到什么声音,阮再少以为他是睡了忘关门了。
但就算门开着他也不敢直接进去叫人,他难得纠结起来,踟蹰着把餐盘放地上,就蹲在门口朝门缝里小声喊:“雁帅哥,你睡了吗?”
“雁帅哥,你把面吃了吧,不然都坨了……”
“雁帅哥,你还在生气吗?强哥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故不故意的在当事人耳朵里都是有意的,阮再少说着都心虚,声音小下去,手指在门板上有一下没一下挠着。
人一但不偏心,就像站在漂浮在水面上的独木,这时会有许多阻碍使你摇摇晃晃,但你绝不能偏移哪怕一点。
阮再少现在就是这样,他不能因为雁响特别些而忽略三年老粉的感受,也不能因为三年老粉的不满而对雁响做出谴责。
他一面觉得李强国他们的偏见过了头,一面又觉得雁响确实怯懦了点。
他做为队长应该公正平等地看待这件事,但他却找不到一个能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雁帅哥,对不起啊,今天没能让你开心……”阮再少戳着木板门上的纹路,很难过地说,“对不起,是我没及时察觉到你不开心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昨天他们就说了难听的话啊?”
“雁帅哥,我先跟你说哦,我不是站在他们那边,但你有时候真的看起来好冷淡啊,这会让我们觉得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没有让粉丝满意……”
“好吧……可能确实是我们没做好……”阮再少声音越说越低,像是要哭了一样,“雁帅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我们的啊……”
走廊灯光又暗了一度,依旧没有人回应,阮再少看着地上的食物,想要下去拿个罩子保一下温。
刚站起来,门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咳嗽声,听起来很严重似的,阮再少担心雁响又生病,想也没想就扑开门冲进去。
但里面太黑,还没看清人,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先阻止了他:“别!”
别什么?阮再少没反应过来,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他一下没站稳就往地下摔,手掌擦过一些尖锐又细碎的物体。
好像是碎玻璃扎进肉里了,阮再少吃痛一声,又因为太黑而不敢动,怕再扎出个什么伤口。
就在此时,一阵伴随着体温的风抱了过来,里面夹杂了一些海边沙尘的味道,还有难以忽略的刺鼻酒味和烟味。
阮再少一愣,心里某块地方蓦地坍塌下来,他被一言不发的雁响扶起到床边坐下,在雁响松开手的时候反握住他的手。
“你不乖啊雁帅哥,我明明叫你别学抽烟的。”